营地内。
一盆盆血从帐篷内被端出来,侍女脚步匆匆,低埋着脑袋,压根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红棉脸色惨白地从里头出来,不光是她,凡是见过里头情形的侍女没有一个不被吓到。
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血……这些血全都是从她家姑娘身上流出来的。
女孩眼眶猩红,早已泪流满面。
顾鹤云抬手拦住红米,急声问道:“阿枣情况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红棉顺着那条胳膊看去,顾鹤云从回来就一直等在帐篷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更换,身后的伤也没有处理,脸色算不上好。
男人手掌上的血迹早就干涸,这会儿瞧着狼狈不堪,丝毫没有从前矜贵的模样。
红棉一见顾鹤云便满腔怒火,哪怕瞧见他已经这么惨了,依旧想要骂上几句。
“王爷!你究竟是如何照顾我家姑娘的?怎么一遇上你我家姑娘就这般倒霉?!”
“先前沦为整个京城的想,笑柄也就算了,不过是听着伤心,如今这又是怎么招惹你了?我好好地一个姑娘出去,浑身是血地回来,生死未卜,全靠一颗丹药吊着最后一口气。”
“王爷,算奴婢求求您了,您若是真的喜欢我家姑娘,就离她远些吧,成吗?我家姑娘就一条命…能被你这么折腾几次啊?”
红棉是真心心疼姜枣,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从心地全部骂了出来,全然没有在一众仆人面前给顾鹤云这个宸王殿下留面子。
这骂得,连站在一旁的寒川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犹豫半晌开口解释道:“红棉姑娘…阿枣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那你也滚远些!”红棉哭喊着骂道,手指向这两个男人,嗤笑道,“两个大男人还要靠一个女子挡箭,你们丢不丢人!”
“好了!”
姜景澈听到外头的动静,从屋内出来,沉声呵止。
扫了眼跟前垂眸站着,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的顾鹤云与寒川冷,姜景澈也倍感嫌弃。
宽大的身躯往门口一站,堵住了这二人往里张望的全部视线,低声道:“阿枣情况已经稳定了,现在需要静养,宸王殿下与寒公子若是想要探望还是明日再来吧。”
“姜景澈,你让我进去看一眼,一眼就好!”顾鹤云没见到姜枣,怎么可能放心回去,“我可以守着阿枣的!”
“宸王殿下!”
姜景澈躬身行礼,打断了男子的话,双目微凝,淡淡回绝道:“舍妹屋内太医如今没有精力再照看另一位病患,王爷遇刺,身上有伤,还请以自身为重。”
万一晕在阿枣屋内,外头人指不定又要给小妹身上安插上各种罪名。
顾鹤云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上不去下不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依旧有侍女从里头出来,屋内血腥的气味浓烈到站在门口都能闻到。
顿时,顾鹤云的心口好似被刀割般剧痛,让他无法呼吸。
男子的身形一晃,突然一口鲜血从顾鹤云得口中喷出。
“王爷!”
身后的蓝七担忧地上前扶住,眉头紧缩,担忧地劝说道:“王爷,姜学士说得对,要不咱们今日先回去吧,明日休息好了再来。”
顾鹤云置若罔闻,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不甚在意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双膝一弯,竟然跪在了姜景澈跟前。
“求你,让我进去。”
顾鹤云贵为安国宸王,今日竟然为了姜枣跪了姜景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