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旋即散尽,皇后即刻遣散宫人,仅留言若,带蕙兰入暖阁。
其今日似是气急,竟未赐座,而是面色阴沉,冷冰冰地问蕙兰:“考虑得如何?”
蕙兰惶恐道:“启禀娘娘,臣妾正在谋划……请娘娘再给臣妾些时间,此事重大,臣妾需确保万无一失!”
皇后斜睨蕙兰一眼,面露嫉妒之色,厉声道:“莫非只顾承宠,敷衍本宫罢了……”
言罢,其声音蓦地变得尖锐:“告知你梅妃,本宫耐性有限,莫逼本宫……十日之内,若还未动手,你便自求多福吧!”
蕙兰战战兢兢,畏惧地颔首,依旧是那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皇后似消了些气,不再言语,只是斜了斜眼角,瞥了一眼言若。言若会意,即刻轻步而出。
待言若再次进入,其手捧青瓷雕花药盏,一如往昔。
然,今日这药盏,较平常略大。言若果真是忠义之仆,急皇后所急,恨皇后所恨。因蕙兰请安时态度不恭,她便代皇后惩治,迫蕙兰多饮几口难咽苦药。
言若将药盏递至蕙兰面前,皮笑肉不笑,以轻佻之语气道:“梅妃娘娘,请吧!
”那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令蕙兰作呕。
皇后眼神中饱含敌意,看着蕙兰道:“皇上昨夜不是留宿醉心殿了吗?喝了吧……若不想再喝,就早些动手!”
蕙兰端起碗,静静站立,似有些犹豫。不过,她的耳朵,却警觉地捕捉着外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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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蕙兰听到正殿里传来轻微响动,她心中稍加思索,恭恭敬敬大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娘娘对臣妾的关怀,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怪臣妾不中用……”
皇后与言若皆惊讶地看着蕙兰,不知她无缘无故为何说出这番话。
蕙兰全然不顾她们,自顾自地说完,端起药盏,饮一大口。
与此同时,暖阁之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推开。
来人正是慕容复,他身后紧跟着路德海。
慕容复身着朝服,看得出是一下朝便匆忙赶来。
皇上突然降临,皇后和言若如遭雷击,瞬间面如死灰,呆若木鸡。
慕容复并未看向二人,而是皱着眉头,紧盯着蕙兰手中的药盏,震惊问道:“梅妃,你所饮何物?”
蕙兰又饮了一大口,面沉似水,缓声道:“启奏陛下,此乃皇后娘娘所赐之坐胎药……但凡臣妾侍寝,皇后娘娘皆会留臣妾饮此药,言有助于臣妾早有身孕。然臣妾之腹委实不争气,有负皇后娘娘美意!”
蕙兰言罢,又向皇帝扮了个苦相,意即臣妾不想再喝此药了。
慕容复遽然上前,夺过蕙兰手中药盏,低头轻嗅,脸色剧变。
慕容复牙关紧咬,厉声道:“路德海,速宣太医……传温太医来!”
路德海察其神色,赶忙连声应诺,甫至门口,又闻皇帝怒喝:“快些!”
他悚然一惊,疾步而出。
暖阁内阒然无声,慕容复沉默坐于窗边暖榻。那药盏,置于他面前小桌,兀自散发出清苦酸涩之味。
而皇后与言若,不知何时,已双双跪地,缄默不语。皇后面色惨白,目光如利剑,不时恶狠狠地瞄向蕙兰。蕙兰面无表情,平静与之对视。
蕙兰深知,皇后已猜到皇上是她蓄意引来。皇后想必觉她不要命了,竟敢恃宠与她决裂。
此时此刻,皇后内心必在狂呼:邓蕙梅,你等着,本宫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蕙兰亦心中暗忖:“皇后啊,若非你步步相逼,令我无路可走,我实不愿与你为敌。毕竟,你是皇后,乃六宫之主。
此亦为我所惑之处,你既已为后,尚有何不满,何以如此阴险狠毒,不断害人?
若非你之胁迫,姊亦不会借我入宫会亲之名逃走。我亦不会舍弃原本安稳之人生,匆忙承受一切,于后宫之惊涛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