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在贵妃椅上坐下,目光缓缓看向她,冷冷命令道:“把门关上!”
对思菱,蕙兰向来和颜悦色,甚少如此语气。
思菱不禁浑身一震,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关上了暖阁的门。
她缓缓转过身,眼神极不自然地与蕙兰对视。
蕙兰锐利的目光,使她瞬间崩溃。她呆立原地,惶恐地嚅嗫道:“娘娘……”
蕙兰单刀直入,面无表情地问:“昨晚,门口破碎的茶盏中放有蒙汗药……本宫出门时,瞥见一个身着客栈店小二衣裳的身影,你走在本宫前面,理应看得更清楚,可你为何说是过路客人……”
蕙兰突然抬高嗓音:“你其实早知有人要害我,却故意欺瞒本宫!”
思菱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慌失措地说:“娘娘饶命,不是这样的……!”
蕙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思菱:“在此之前,你从楼下回到客房,说了一大通。你明知门口有人偷听,故而故意提及本宫怀有身孕之事,你是有意透露这个消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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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菱的眼睛不敢直视蕙兰,整个人趴在地上,却迟钝地点了点头。
蕙兰的心骤然一沉,果然如此!
“这么说,你知道谁想害我……你们,早已里应外合,串通一气了!”尽管内心恐惧已达极点,蕙兰仍厉声道。
思菱猛然抬头,满脸血色尽失,她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娘娘,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奴婢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是因为奴婢在客栈里,看到……看到之前的梅妃娘娘了,奴婢知道她的意图……奴婢想暗中阻止她……”
“之前的梅妃娘娘”这几个字,让蕙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所预料的最坏状况,竟成现实。她眼神空洞,望着思菱,喃喃问道:“你早知……早知本宫真实身份……何时发现?如何得知?”
思菱再次惶恐点头。
沉默片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与蕙兰对视,一脸决绝,轻声道:“奴婢……确早有疑虑。自夫人和……二小姐进宫会亲后,娘娘变化甚巨。三皇子出事后,那梅妃……对皇后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反抗,连喝避子药,也皆是主动前往翊坤宫。
加之其心情不佳,动辄发怒,对宫外流言,却又沉默不语。奴婢其实已断定,她与三皇子之事,定然有关。
会亲后,娘娘却突然敢于反抗,奴婢喜之同时,渐觉异样。眼前此梅妃,与先前那梅妃,除长相相同,性情实则天差地别。奴婢也仅是心中暗自揣测,甚至不敢深思。
直至您首次前往云若寺,章威将军当奴婢之面,将娘娘叫走。您归来后,失魂落魄,奴婢直觉有事发生。
故第二次,娘娘又独自前往槐树林,称有事。等约一刻钟,奴婢终是放心不下,便让思冰留于云若寺……奴婢则悄然前往槐树林,隐于一树之后,听到了您……和……和之前那梅妃的谈话,在震惊之余,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
蕙兰微微闭目,心中如惊涛骇浪,翻滚不息。
蕙兰暗自思忖:“我早该料到这些!此女聪明伶俐、心思缜密,自我入宫以来,她几乎与我形影不离。时过境迁,诸多事端,她怎会毫无察觉?”
她竭力让声音保持平静:“既已知真相,你昨日便是蓄意相助旧主了?姐姐她不知我有身孕,你如此行事,正好能让她及时止损。否则,她此时假扮我入宫,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身怀有孕,这是她无法伪装的。她饮了过量的避子汤,又刚经历小产,身体受损严重,恐难再有身孕……你从小跟随姐姐,跟我不过数月,自然与她感情更深……”
思菱发疯似地摇头,泪水满脸:“娘娘,您误会了。昨夜,奴婢下楼为娘娘取晚膳,上楼后,瞥见她紧贴在房门,偷偷向里窥视。奴婢惊得躲在屏风后,静观其变,见她听到娘娘唤我之声后,如惊弓之鸟般飞奔回房。奴婢当即意识到,她可能要对娘娘不利。
所以,奴婢进屋后,故意高声强调您怀有身孕之事,就是想告诫她,莫对您轻举妄动,更勿妄想假扮您入宫。您已有身孕,她即使入宫,也迟早会败露。奴婢并非想帮她,本意是避免兵戎相见,救娘娘一命……
毕竟,即便她对此一无所知,入宫后身份败露,但凭她的个性,必会不顾一切,鱼死网破,道出实情,最终两败俱伤。连娘娘您……和将军、夫人,也恐难逃牵连!
今日上午,您上楼之后,奴婢悄然向客栈的账房先生打听过,昨日夜半,她……携同两名小厮,朝落云镇东北方向去了。娘娘应尽快传信给邓老将军,让他速速派人寻觅,将她控制起来……否则,任她流落在外,于娘娘而言,乃是一大隐患,万一被人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