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碧荷几人是吴氏亲自给女儿挑的大丫鬟,如今是素秋掌管韩蕙房中的财物,昨儿韩蕙一回房就让素秋把她历年积攒的金银财物全部拿出来,她要自己收着,素秋还以为韩蕙是信不过自己,只得把钥匙给了韩蕙收着。
没想到自家姑娘今儿一大早起来又翻箱倒柜,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翻出来了,还让丫头们把所有东西用包袱包好,素秋这才知道是要把这些拿去送人,吓得不行,劝又劝不住,急得直冒汗,忙打发人去告诉吴氏。
吴氏得知之后也没说什么,只道随她去吧,便不理论了。
吴氏的陪房王壮家的却有些欲言又止,“太太,这些可都是姑娘打小积攒下来的好东西,数目可不少,姑娘就这般送了出去,是不是……”
吴氏抬手止住了她的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蕙儿与那位赵姑娘毕竟共患难过,情分非同一般,她愿意给便随她吧,也况且蕙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拦着她只会让她起疑心,越性让她忙活去,也算是全了她二人的一番情义,总归日后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王全家的闻言恍然大悟,道:“太太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这时,王全家的也过来回话,把拟好的礼单送与吴氏过目,说道:“太太,这是拟好的礼单,您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添减的?”
吴氏接过一看,只见给林家的礼单上除了古董摆设和几幅名家字画外,大多数都是金玉珠宝、绫罗绸缎之类,不禁皱了皱眉,林家乃百年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况且人家是书香门第,送这些金银珠宝还不如送些孤本古籍更合其心意。
吴氏思虑半晌,方对张材家的吩咐道:“给林大人家的礼再加厚三分,另外那些金银珠宝中除了极为罕见的那些,其他的都减掉,我记得咱们自个儿的内库里还有好些当年传下来的孤本古籍和字画,你去问问老爷,就说我的意思,林家是读书人家,想必极爱这些,咱们不如挑些极好的古籍字画送过去,又清雅又贵重,倒比一味地送金银珠宝来的体面些,让老爷挑些好的出来。”张材家的闻言领命去了。
吴氏又拿起另一份礼单,只见上面写着:“名家法帖两张,金玉摆件一对,宝石盆景一座,金珐琅怀表一个,西洋自行船一个,金镶八宝芙蓉镯一对,羊脂白玉耳坠儿两对,金镶红宝芙蓉钗一对,金累丝攒珠头面一副,蓝宝石头面一副,金玉项圈四个,蜜蜡手串一对,珊瑚手串一对,金锭六对,银锭六对,各色绫罗绸缎三十六匹。
吴氏看罢礼单,摇了摇头,吩咐王壮家的道:“这宝石盆景和西洋自行船虽然贵重,但也只是摆着好看罢了,对赵家姑娘没多大用处。你把这两样减了,添上四对金锭,四对银锭,再从我陪嫁箱子里那几套没戴过的头面里挑四套精巧的出来,上回得的那匣子猫眼石也找出来一并添上。”
王壮家的闻言吃了一惊,这金锭可都是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再添上四对那就是一千两金子了,相当于一万两银子。
还有那些金玉首饰也价值不菲,那匣子猫眼石更是极为珍贵,价值不下千金,再加上十对银锭和那些上用的绫罗绸缎,快有一两万两银子了。
吴氏虽然梯己丰厚,但这么多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次送出去的礼几乎是吴氏全部财产的一成了,忙道:“太太,这给赵家姑娘的礼是不是太重了些?光金子就有一千两,那些首饰头面和衣料加起来至少也有好几千两,林大人家倒罢了,一个小丫头也给这么多会不会太过了?”
吴氏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不愿蕙儿与赵姑娘太过亲近,但那是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赵姑娘对蕙儿有救命之恩,便是给再多的东西都不为过,早先我就说过,只要蕙儿能平安回来,便是让我折寿二十年我也心甘情愿,如今不过是给些银子罢了,与蕙儿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王壮家的闻言,知道吴氏主意已定,心中虽然肉痛,但也不好再劝,只得依言前去料理。
少时,张材家的也回来了,回话道:“老爷说了,就按太太的意思办,一会子便把挑好的孤本古籍送来,若还缺什么太太只管做主去内库里取便是,不用再问过老爷了。”
吴氏闻言点了点头,吩咐道:“这几日你带人把送林大人家的东西收拾好,礼单也重新誊写一份,明儿拿来我过目。”
张材家的依言去了。
半月后,两艘大船从京城出发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