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钺回到院中,便一直黑着脸。
楚小剑对楚小刀吐吐舌头,问他:怎么了?
楚小刀将他的脸推开,无语,还能怎么着,推开门,人没了,就开始黑着一张脸,你说还能怎么着。
楚小剑一手拿着鸡腿,啃得满嘴都只油,但他可不敢去触楚青钺的霉头,便一直围着楚小刀转圈圈,楚小刀抱着刀站姿如松,根本不搭理他。
转了几圈,楚小剑换抬头,眼神怨念。
“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他踮了踮脚,鼻尖也才到楚小刀的肩膀。明明半年前,也才智高了他半个头的。
“你睡觉的时候。”楚青钺的声音冷冰冰的从屋里传来。
楚小剑抬头,正好遇到小刀,低着头看他。他一阵心酸,冷哼一声,蹲到了花卷旁边。
花卷正在啃一根大骨头,本来伙食就好,丁清灵为了谢它找到儿子,又给加了不少餐,
花卷看了一眼他同是油乎乎的嘴,往旁边让了让。
小剑意识到了花卷是将食盆的肉让给他,感动的抱着花卷,蹭了蹭。
“再吃,你连轻功都废了。”楚小刀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楚青钺听着屋外楚小剑活泼的动静,叹了口气,摸了摸冰凉的被褥,一下子倒了下去,枕头上似乎还有叶怀昭身上那草木香混着金疮药的味道。
他贪婪的嗅了嗅,睁眼时忽然看到了床的桅杆处刻了几个字,字刻的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小孩子胡乱刻画,刻痕已经极旧。但楚青钺确定前几日并未见得,尤其是昨日,叶怀昭躺在身边,越看心头越是燥热,他便索性将脸扭打一旁,目光所及正是那床杆处。
“回京。”他默默的念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字,楚青钺仔细辨认方才认出,是“叮咚”二字。
“哈哈哈。”楚青钺大笑出声,原来此人在这给他留了信息,怕别人发现,还刻意用了左手,想了想又怕他认不出来,便加上了他们设计坑人用的“叮叮咚。”
楚青钺轻轻的摸着那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的刻字,心里酸楚难当。天涯咫尺,就算再远,隔着山海,总有见面的一天,可他和叶怀昭,隔着七年的时间,隔着生死,就连一句简单的留言,都要费尽心思。
“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回京。”
他轻轻的摸着那行小字,对着门外吩咐道。
丁奉元还要多留半日,打理一下家事,约定好连夜乘船回京。
楚青钺便跟着黎正宽去了东来观。
东来观因为出了一个张天师,一时香火极盛,一时间香客如云,想攀附关系也好、真心信仰也罢,倒真的成就了一段佳话。想当年的东来观,将附近的土地都买了下来,道台也修的规模气势恢宏。只是如今,已然破败,朱漆斑驳、青石铺就的地面变得凹凸不平,杂草丛生,神像上的彩漆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质,原本威严的面孔也模糊不清。
黎正宽抬头望了望那高大的神像,房顶失修,阳光从瓦片的间隙中漏了出来,形成光柱洒在神像身上。“其实这东来观,还是做了不少好事,七年前的县令贪墨,污染了水源,下游的两个村子的现在种的全是东来观买下的地。”他叹了声气“他们啊,却是最巴不得东来观垮掉的人。”
“所以,有时候,人的信仰,简直可笑。”
两人站在大殿前,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意说着话。
“两位居士下午好。”一位中年道姑出现在他们身后,只见她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道袍,面容清瘦、眼角有细纹,眼神深邃,一头青丝两鬓已经染霜,简单的用了一根桃木簪子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