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爹妈给了一副好皮相,那两年轻人见是一俊秀的少年郎,穿着又不俗,笑得既友好又明亮。于是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已是同样回以一笑,而那娃娃脸的少年却撇了撇嘴就扭回了头。而那中年人却似乎毫不知情,只顾一边行走一边欣赏湖光山色。
月桥上另有两人,却是普通百姓,不知为何走到此处。其中一人邵珩还有点眼熟,那是清河郡里市集上挑担卖面的中年人,前两天邵珩还带着四喜在他摊贩上吃过面,味道尚可,故而有些印象。
不知不觉间,前头那两名女子已停下脚步在月桥之上,似乎是在用点心戏耍鲤鱼,那三名紫袍道人已走至烟波湖的湖心小亭处。至于另外两人走走停停,始终离那两名少女不远。
邵珩整个人趴在阑干外,本是茶香环肆,心情正好,结果突地眼皮又是一阵跳动,不由自主抬头,只见那贩面老板和另一人步伐突然放缓,心里忽觉不对:这时已将至午时,卖面的不去市集做生意,来此地作甚?
刚念至此,邵珩便见那贩面老板和另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想也不想就直起身子运气大喊道:“小贼敢尔?!”之后只觉脚下一空,一阵天旋地转。
那两人见势不好,前头那紫衣三人已是回头走来,惊惶之下撒腿就跑,却面前突然闪过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晕了过去。
却是那名中年道人不知如何制住了那二人。
那俊朗的年轻人却纵身而起,踏湖而去,从湖面中提起一人:原来,邵珩一时忘记自己身在高楼,已半个身子在阑干之外,情急下站起时一个不稳栽倒了湖里,偏偏不识水性,只能扑腾在水面上。
那娃娃脸少年幸灾乐祸地指着湿漉漉的邵珩哈哈大笑。
邵珩也颇为不自在,暗暗恼道:今天果然没什么好事!
那紫衣中年男子制住那二人后,走向两名面有微惊的女子,制止了那粉衣少女捡起地上事物的动作,先是蹲在一旁细细看了看:之前两人落下的事物是两条油腻的乌黑色帕子,却隐隐闻到一缕淡淡甜香。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并指伸出,之间其双指忽如玉色,捡起地上帕子,凑近鼻下轻嗅着,而后又面无表情地将两条帕子随手一卷,塞进怀里。
那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并未多言,行至到邵珩旁边,青衣女子也罢了,那粉衣少女在看清邵珩面容后竟是轻轻吸了一口气,似是不可置信,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流露出怔忪之色,青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轻轻捏了捏粉衣少女的手。
粉衣少女低头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眼中全是好奇和担忧之色。
那紫衣中年人也回转过来,立在一旁,先是隐秘打量了那两名女子,尤其是那年幼少女,心中似是猜测着什么,后又扫了眼邵珩,这一眼便发觉邵珩有些奇特,不由自主地上前钳住邵珩右腕细细探查。
而邵珩突然被人擒住右腕被制动弹不得,却也不惊慌,只是皱眉道:“阁下这是做什么?”
那紫衣中年人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呵呵一笑便松开了手。
邵珩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估计还是湖水清凉,所以当场打了个喷嚏,眼角瞥见粉色衣裙,方想起那两名女子仍在,不由面皮一红。那绝美青衣女子面色冷淡,只是略微扫他一眼,多数时候还是看着粉衣少女。而那粉衣少女却是睁着一双杏眼盯着自己,想到方才自己明明是本打算出声救人,却一时忘记身在高处,反而掉入湖中,真真是丢人之极。看紫衣三人也不是寻常人,只怕是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提醒,邵珩一想到此,脸上又烧了起来。
“这位公子,方才多谢你出声惊走歹人,却不知恩人姓名?”粉衣少女声音清脆明快,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似学江湖人一般认真抱拳道,看去不觉莞尔。
“额……惭愧,在下邵珩,当不起恩人之称,即便在下不出声提醒,也定能逢凶化吉。”邵珩面对少女弯弯的笑眼,有些不自在,微微平复心情回答道。
浑身已经湿透,不过邵珩仅仅是皱了皱眉,便恍若未觉,转身向那三位道人道谢。故而未他也未发现那粉衣少女眼中闪过的挣扎神色。
“多谢兄台相救。不知三位道长自哪观而来?”
那英俊青年微微侧开身子,复又还了一礼,道:“不必客气,吾观小兄弟神思敏捷,运气呼喊时声若洪钟,身手定是不凡,若不是受惊中坠水,只怕也不需我等相助。”说罢便主动介绍了自身。
这三人是同门叔侄,那中年人道号“清阳”,是两名年轻人的同门师叔,俊秀青年俗家姓沈,本名“元希”,入门后门中排“永”字辈,故道家名字是永希,而那娃娃脸少年则称永伦。至于来历却并未明言。
邵珩心中一动,觉得这三人只怕来历不凡。
那沈元希样貌剑眉星目、俊秀无比,言谈之中光风霁月、为人谦和,让人不仅心生亲近之意,而永伦一张娃娃脸更觉无害,邵珩又觉得他与四喜颇为相似,而年纪又较幼,对这二人都好感大增。
哪怕是之前行为有些怪异的清阳道长,看起来也颇为正气,除了一开始有些失态外,之后对邵珩既不亲近也不排斥。
至于那少女自称姓萧,单名“毓”,那青衣女子唤作“阿青”,那绝色青衣女子却原来是少女侍婢,倒令邵珩心底颇为奇怪。他认识的女子皆爱美,旁人如何不管,家中侍婢必然逊色于己,这萧毓倒是与别不同。不过看其样貌,待得几年只怕也是个秀美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