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董本来举牌了,他一听我报价,又撂下了。不是竞不起,是刻意成人之美,商场的老油条都嗜好用这套路交朋友。
第三排有喊三百万的,我跟了一百万。我望着冯斯乾,他闭目养神,食指轻扣椅子扶手,敲击的节奏杂乱慵懒,完全不把这笔钱当回事。
男人给女人花钱的样子,是最有魅力的样子,这哲理实在精辟。我之前钓的鱼,大到身价十几亿的鲨鱼,小到几百万的虾米,可这种震撼烧钱的场景我从没经历过,果然最顶级的富豪和暴发户不同,不玩跑车,不玩三流演员,人家玩心跳,玩排场,动辄扔出一个中产阶级小半生的积蓄。
报价声此起彼伏,一度抬到了七百万,我也来了兴致,“八百万。”
许多竞争者随后弃牌了,安抚着自己携带的女伴,扬言价码太黑了,不值得被宰。女伴不依不饶索要,男人打哈哈死活不抢,她们憋着火一脸艳羡看向我。又花钱又张扬的情人,就算再性感漂亮,男人也忍无可忍,冯斯乾很快就腻了。
坐在二排刚才议论我的男人举了牌,“九百万。”
我当场追加,“一千万。”
司仪激动大喊,唾沫星子飞溅,“一千万!江城华京集团冯董事长出价一千万!”
坐席上的宾客纷纷望向这一处,冯斯乾在喧哗声里终于睁开眼,“你胆子不小。”
他面向拍卖台,并未看我一眼,但我知道他在和我说话,我扯着他袖口,“我就看中它了。”
我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眼凝视着冯斯乾,我可是照着镜子千锤百炼过,没有哪个男人面对这一幕还不舍得砸钱,只恨不得砸更多。
一千万尘埃落定后,冯斯乾是当晚毫无疑问的慈善之星,我手搭在他肩头,朝台上使了个眼色,“冯先生不谢谢我让你大出风头吗?”
他脸上笑意深浓,“一千万买来的风头,挺划算。”
慈善拍卖后的项目是酒会,冯斯乾的风头一直延续到酒宴上,朝他道贺的人实属不少,我在他身边也跟着沾光。
“冯老板,论起财大气粗,您是当仁不让。”八字眉的男人端详我,他闹不明白我的来头,索性省略了称谓,“收了礼物,您格外光彩照人啊。”
我脸不红气不喘撒谎,“礼物算什么,我们先生私下对我有求必应。”
我成心说先生,而不是冯先生和冯董,冯斯乾面无表情扫过我,没有拆台。
他们像发掘了天大的秘密,“冯董,好情调啊,原来您是模范丈夫的楷模。”
冯斯乾淡笑,“我太太安排的助理,沾点亲戚关系。”
男人胡说八道比女人狠多了,轻描淡写的亲戚,我戏全白演了,不过大部分宾客不信,这些名利场的人精,眼力极为刁钻,都门儿清亲戚的挡箭牌是用来掩盖奸情的。
我陪着冯斯乾应酬他们,几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人突然围拢过来,“您是冯太太吧?”
我一打眼,这群女人应该都是老板的小蜜,老板娘没有打扮这么俗气的,珠宝披了一身,一看就是显摆男人的宠爱,上不了大台面。我没瞎耽误工夫跟她们交际,兴许以后她们老板的老婆还会雇用我解决她们,混太熟了没法下手,我只敷衍了几句,就打发了。
返回酒店已是午夜,我前脚跨进玄关,冯斯乾紧接着从背后抵上来,抱起我丢在里间的大床,随手扯掉皮带和领结,“韩卿,在外面也敢不老实。”
他居高临下跪在床尾,俯视躺倒的我,“你打什么算盘,想闹大吗?”
我咯咯笑,在雪白的锦被内翻来覆去,“冯先生老实吗?敢做不敢当啊。”
他擒住我手腕,往自己身下一拖,我灵巧甩开,他没想到我会反抗,一时脱了手,眼睁睁看我逃离他掌中,我倚着床头,长裙的肩带滑落,脊背半裸,横卧在枕畔,松软乌黑的长发一泻如注,沿着弧形裙摆朝他的方向旖旎铺开,冯斯乾的面容在夜色里越来越深,越来越沉,月光笼罩住,他近乎透明。
我笑着爬向他,指尖一寸寸流连他的鼻梁和眉峰,温暖的室温令他额头有汗水淌落,眼底是酒后上涌的猩红醉意。
“冯先生。”我嗓音像蓄满一池春水,无可形容的温柔,“你眼睛有星星,我想摘星星。”
冯斯乾覆在我身上,没有说什么。
我伸手脱他的衬衫,脚趾同时一挑,挑住西裤边缘褪下膝盖,我搂住他脖子,剧烈的电流流窜过小腹,他肌肉顷刻间紧绷收缩。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男人的骨相也比皮相重要,冯斯乾的风韵就让人极其回味无穷,仿佛荒芜的戈壁滩上一望无垠的黄沙,一坑一壑深不见底,一不留神便迷陷进去。
“斯乾。”我拱起腰肢,亲吻他下颌坚硬的胡茬,“你会漫画里那样吗?”
他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我得逞笑,“我教你好不好。”
冯斯乾整个人沉下,“不用你教。”
我们犹如战场上的两军人马,不拼武力,只拼这盘风月之局究竟谁更技高一筹,在虚情假意中钓住对方,循序渐进再一击致命。
吸引冯斯乾动心出轨,我用了四十三天。
接下来我要蛊惑他爱上我,成为他206块骨头最接近心脏的那一块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