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他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噗嗤一声笑。
我没当真,可程泽的确没骗我,我们分别的当天中午,他出面拒了华京的合作意向,全面对接索文集团。下午我接到江太太的电话,她说有急事,求我搭把手,在红月茶楼见面。
我不乐意多管闲事,我又没背景,她们求上我的真相是求背后的林宗易。可阔太圈里我跟她交情最好,结婚前她挺照顾我,介绍了不少大方的雇主,我没好意思电话里推辞,准备当面推掉,显得重视一些,我结束通话立马出发去红月茶楼。
林宗易配了一名专职司机负责接送我,据说是特种兵退役,身手很过硬。车泊在茶楼门口,司机熄了火,“我在车里等您。”
我推门下车,由侍者引领到达二楼的雅间。
门是敞开的,江太太临窗而坐,旁边铁锈蓝的壁炉嵌入墙里,烧得很旺,我刚进门就冒汗,我诧异不已,“江太太,都五月份了,您不嫌热啊。”
我上次陪她看戏正是料峭春寒,她穿得比我还少,我印象里她并不畏寒。
我走向她,“您电话里说找我帮个忙,是出什么事了。”
她好像非常紧张,冲我挤眉弄眼,我不明所以,“江太太您不舒服吗?”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出细微的声响,是皮鞋踩在地板上,嘎达嘎达。
紧接着投映出一束人影,只影子便看出是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他嘴角衔着烟,是一根雪茄,男人叼住狠吸,随后连同雾气将半支雪茄一起吐出。
我认得那束影子,是少见的风度,更嗅到独属于他的清冽气味,我整个人瞬间紧绷,骨头也发麻。
冯斯乾端着一只高脚杯,摇曳的洋酒殷红似血,他笑着对江太太说,“江董的案子,今晚之前会撤销。”
江太太拎起包,“谢谢冯董。”她与我擦肩而过,我盯着她。
她愧疚低下头,“林太太,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老江被长齐实业举报偷税,冯董有人脉。。。”她没说完,匆匆夺门而出。
长齐实业的老总是冯斯乾的狗腿子,每年吃几个华京不要的资源,养活全公司的人绰绰有余,举报江太太老公显然是冯斯乾的授意,否则犯不着。
我想透彻了,反而平静了,“冯先生为了诓出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摇晃着杯内的红酒,笑意深浓,“司机为什么不曾寸步不离跟着你看护,林太太不奇怪吗。”
我在窗下的红木椅落座,屋里太干燥,我渴得要命,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短信我回你了。”我侧头凝视他,“你想要我怎样还你人情。”
冯斯乾闷笑,“你说呢?”
我说,“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们的关系就像一个死结,解又解不开,系又不能系。”
他不疾不徐饮酒,似乎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我感觉燥热难耐,仿佛有成千上万条虫子在啃噬我的骨髓,挖空我的血肉,无孔不入磋磨我,冯斯乾此刻在我眼中变成了解药,救我出火海的唯一水源。
这样渴望男人的反应,我如梦初醒,“你给我下药了?”
冯斯乾抿了一口酒,“水摆在茶桌,我有逼迫林太太喝吗。”
我大惊失色,用手抠舌根,可茶流入肠胃根本来不及补救了。他一言不发观望这一幕,我的惊惶焦躁落入他玩味的眼底,冯斯乾没有丝毫动作。
我从椅子滑下,倒在地毯里,这里的一切都如同着了火,壁炉越来越热,温度越来越高,我翻动着,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一触即发。
我咬牙死撑,誓不求饶。
冯斯乾恨极了倔强的韩卿,一再逃脱他,算计他。可此时他也爱极了我这副不屈服的模样,像竖起满身刺的小野猫,充满攻击性,却又可怜兮兮无法攻击他,在他的笼子里挣扎,饱受摧残,插翅难飞。
冯斯乾像一个没有心,更不懂仁慈的魔鬼,用英俊的皮囊伪装,掩盖自己的麻木与黑暗。他居高临下俯视我,随时要践踏猎物灰飞烟灭。我仍旧逃不掉,除非我永不踏出那扇门,不与任何人接触,关在里面三年五年,直到冯斯乾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竟然胁迫江太太钓我上钩,他步步为营,我步步危机,如何逃得过他的连环陷阱。
我爬过去,抓住他西裤的裤脚,大口呼吸,“冯斯乾,我受不了了。”
他弯下腰,“林太太哪里受不了。”
这种玩意劲儿是真大,满脑子什么也不想,只想发泄,曾经相缠的场面中了魔一样在眼前重放,越抗拒它,遗忘它,它越清晰猛烈,偏偏和我理智作对。我伸出手,颤颤巍巍触摸他皮带,冯斯乾任由我触摸,还故意顺从我,将腰腹贴得更近。
当我顺利握住他的金属扣,只需稍稍一弹,便能够解开它,浇灭我的火,拯救我的崩溃,我残存的理智又刹那回笼,强迫我缩回手,“你有种杀了我。”
他手心流连过我绯红的面颊,“我不舍得林太太。”
他口腔释放出尼古丁的浓重气息,自上而下喷在我鼻尖,醇厚野性,蛊惑至极,更催发了我体内难以抑制的欲念,我面容痛苦狰狞抄起桌角的茶壶,玩命砸向他,声嘶力竭大喊,“冯斯乾,你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低低发笑,“还有更刺激的,林太太想知道吗。”他扳住我的头,撇向右侧一堵墙,“那是摄像头。林太太稍后展示的所有面目,你的放浪勾人,我的不为所动,都会被记录。林宗易的太太如此不守妇道,难堪的不是我。”
我恶狠狠瞪着他,“冯斯乾,你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