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后视镜瞥向后座。
林宗易望向窗外,没有回应。
仇蟒按了两下烟锅里的烟丝,“我教养你本事,不是教你和我结怨。”
车窗倒映出林宗易半副轮廓,厚实浓密的短发打理得坚硬油亮,衬得下颌棱角也刚毅紧实,他挺直脊背,“我不敢怨蟒叔。”
仇蟒阴晴不辨,“你怨我也无妨,华子,姜是老的辣。”
七点半抵达国际会所四楼餐厅,仇蟒和林宗易先进去,我在隔壁换上舞蹈服,鲜黄色的上衣露出一截雪白腰肢,长裙过膝,面纱遮住半张脸,正对嘴巴的位置掏空,红唇饱满妖艳,眉心点了一颗火辣的朱砂痣。
泰式咖喱味十足。
我满意走进雅间,窗下中央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是邹毅了。高个子,身躯精瘦,戴金丝眼镜,眼下乌青。
典型纵欲过度的长相,男人越胖越虚,越精干的,越能干。
我定了定心神,双手合十,踮着脚跟扭扭哒哒靠近,“萨瓦迪卡,阿繆迪卡。”
邹毅一怔,非常诧异,“蟒叔的场子还有泰国女郎?”
林宗易把玩着酒杯,低眸掩去眼底的一抹笑,仇蟒没料到我刚逃过一劫还敢折腾,而且他没辙,我打扮得风情靓丽来陪酒是诚意,他压根没法挑刺。
他平静喝了一口酒,“合邹老板的口味吗。”
邹毅搓了搓手,“泰国也算洋妞,换换口味挺好。说实在话,国货我腻了,大部分太死板,没情趣。野花嘛,反正不动真格的,越浪越有滋味啊。”
是个偷吃的行家。
我心中厌恶,算他走运,要是赶上“韩千年”的时期,我变成小狐狸精半天就把他劫富济贫了。拿女人不当人、拿老婆当保姆的男人,最欠收拾了。
“喝洋的白的?”
我表情纯真无邪,“迪卡。”
邹毅蹙眉,又重复一遍,“洋酒白酒?”
我娇憨托着腮,“迪卡!”
林宗易唇角的笑越发深,他向邹毅解释,“是葡萄酒。”
我点头,“卡。”
邹毅启开一瓶红葡萄,“华哥见识广啊,听得懂泰语。”
他小声问我名字和岁数,我这次痛快回答了,“阿土,二十七岁。”
“阿土。”他若有所思,“江城的?”
我愕然,“江城有女人叫阿土?”
邹毅说,“当然,娱乐业很火的女郎。”
“还很火?”我不可思议,我随口胡诌的啊。
邹毅笑眯眯,“是你吗?”
我强颜欢笑,“也许是吧。”
这男人要不是高段位,故意戏耍我玩,就是纯正的傻大款。
林宗易在这时接到一通电话,山上的仓库出事了,被云城另一拨势力偷袭了。
而仓库里的货,恰好是卖给邹毅的货。仇蟒得知情况催促林宗易去解决,要保住货物完好无损。
林宗易没动。
仇蟒质问,“我真想怎样,你在场就能拦得下吗。”
林宗易神情意味不明。
仇蟒舀了一勺奶黄豆腐,“只是正常喝酒,等你处理完仓库的事,她也回去了。”
我偷偷扯他袖子,眨了一下眼,示意他放心。
林宗易看着我花里胡哨的模样,又浮现一丝笑,他握了握我手,“我很快回来接你。”
我倾身凑近蟒叔,先发制人,“蟒叔才不舍得害自己的干儿媳妇呢。您说呢,蟒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