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管家时刻留意着引嫣园的动静,得知明珠羊水已破,立即派人前往工部通知墨谨言。
不到半小时,墨谨言便心急火燎地赶回家。
刚巧王嬷嬷从产房走出,准备向国公夫人报告情况,却被墨谨言焦急地拦下,“怎么没听到明珠喊疼?她现在情况如何?”
墨谨言连珠炮似地追问,那份焦灼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明珠姑娘打小就有股韧劲儿,接生婆见状便嘱咐她尽量忍耐,莫要随意浪费气力喊叫,以备生产时能有更为充足的体力。”
王嬷嬷说着,脸庞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咱们明珠真是个听话的,只见她牙关紧咬,唇边渗出细汗,却硬是一声未吭。”
墨谨言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脚下的步伐在地面踏出一串急促而规律的响声,仿佛每一步都在为明珠分担那分娩的剧痛。
“平安就好,只要母子皆安。”
他低声喃喃,语气里满是坚定与祈愿。
直至那第三十日的拂晓,阵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更加剧烈而频密,最终,即便是坚韧如明珠,也无法再保持沉默,引嫣园中,她的呼喊声带着无尽的痛苦,回荡在这寂静的清晨。
墨谨言整夜未阖眼,仅靠一杯又一杯的浓茶支撑着清醒,一听见那揪心的呼喊,他全身如同遭电击般猛然一颤。
内心深处涌起一阵疼痛,那疼痛似乎超越了他所能想象的极限,竟让如此坚强的明珠也发出了这般悲鸣。
墨谨言心头一紧,一旁的金家仪亦是暗自心惊。
但她瞥见墨谨言那副恨不得以身代之、为明珠承受所有苦楚的面容,心中那份酸涩与不满又如野草般疯狂滋生。
“何必如此凄厉地喊叫!难道不能再忍一忍吗?!明珠定是在故意吸引世子的注意罢了!”
金家仪在心底愤愤地想,眉头不觉紧锁。
“用力,小姐,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了!”
稳婆鼓励的话语从房间内传出,穿透门扉,清晰可闻。
随着话音落下,明珠的尖叫渐渐化为低沉而连续的啜泣。
墨谨言几乎是一路跑到了走廊边,正欲挑开门帘进入,却被王嬷嬷轻轻拦下。
万般无奈下,他只好移步至窗棂旁,尽管心中不愿,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室内的一举一动。
时光如沙漏,每一粒沙子的滑落都承载着焦急与期盼。
一个多时辰过去,产房内依旧没有传来好消息,墨谨言额头上已满是汗水,国公夫人也焦虑得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王嬷嬷从屋内走出,恭敬地向国公夫人与世子行了一礼,语气里透着几分忧虑:“胎儿比预想的要大,自然会慢些。我看明珠姑娘的力气怕是快要耗尽了。”
“快去如意院仓库,将那株千年老山参取来,给明珠提提气。”
国公夫人立刻下达命令,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千年参吗?娘,家中仅此一根了……”
金家仪一脸惊讶,话音中透露出几分不舍。
“物件岂能与人命相提并论?快去!”
国公夫人断然打断,神色严峻。
侍女闻言,急忙小跑离去,不多时,便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整株人参返回,递给了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