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自嘲一笑,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是,你是该嫌弃我,是该厌恶我,因为在你眼里,我裴景修就是个始乱终弃,攀附权贵的无耻之徒,可若非为了你,我何苦走这一步?
我是今科的状元郎,是左都御史的亲侄子,我不用攀附任何人,照样可以前途坦荡,平步青云,可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实现对你的承诺。
纵观古今,多少人为了复仇忍痛割爱,舍生取义,如果你真想为你父亲申冤,又何必在意一时的个人得失?
难道在你眼里,你父亲,兄长和侄子加起来,还比不过一个正妻之位吗,何况我已多次和你说过,娶宋小姐只是权宜之计,你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
见穗和还是无动于衷,他长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哧啦一声撕成两半。
“这封北疆来信是刚刚在国公府宋世子偷偷塞给我的,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想再为此担惊受怕,我这就去国公府退掉亲事,从此一心一意守着你过日子,翻案的事且看天意,好不好?”
穗和呆滞的面容转为震惊,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泪珠滚滚而下。
“别撕,求求你了,让我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裴景修忙扶住她,把撕成两半的信递给她。
穗和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将信纸拼接,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人已寻到,父子安好,不日某将携其家书归京。
穗和瞬间失控,手握信纸,痛哭出声。
裴景修趁机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哄:“穗和乖,不要哭,虽然兄长的信还要再等些时日才能得见,可他们父子安好,已经是最好的消息,我们该高兴才是。”
穗和不说话,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裴景修心疼地搂紧她:“你说你这是何苦,既然放不下,就乖乖听我的话再忍耐一时不好吗?”
穗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裴景修又道:“这信是宋世子动用了他们家的情报网,用飞鸽传送回来的,你兄长的信怕有纰漏,只能由那个官员亲自带回来才能确保安全,穗和你想一想,若单凭你我二人,能这么快得到你兄长的消息吗?”
穗和已经哭不出声,眼泪顺着两颊无声而下。
有宋世子帮忙,自然事半功倍,可她的代价却是要让出正妻之位,成全宋世子的妹妹。
所以,父亲,兄长,侄子,和正妻之位,她到底该如何取舍?
国公小姐进门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裴景修似乎再一次读懂了她的心声,及时将这趟来的目的说出口:“小叔说,为了避免你与宋小姐之间可能会有的矛盾,让你暂时先搬到东院去住,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做计较,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