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木桥上脚步声响起,裴景修满面春风快步而来。
他穿了一件月白直裰,袖口和衣襟绣着翠竹,行走在古朴的木桥上,两边是波光粼粼的湖水,碧绿的荷叶,粉粉白白的荷花簇拥着他,使他看起来仿佛画中走来的神仙公子,清风朗月,超凡脱俗。
不了解他的人,很难不在心里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连阅人无数的长公主,都由衷赞叹道:“裴侍讲果真好相貌。”
宋妙莲与有荣焉,看向裴景修的目光充满迷恋。
裴景修进了水榭,先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穗和,继而对长公主行礼道:“午宴已经备好,微臣特地来请长公主入席。”
知道宋妙莲今日邀请了长公主,他特地告了一天假,亲自张罗宴席,只为了给长公主一个好印象。
除长公主以外,今天来的客人也都是京中高门大户的贵女贵妇,每个人背后的家族都值得结交。
若能和他们搞好关系,别的不说,给妹妹说一门好亲事是不在话下的。
妹妹嫁的好,将来同样是他的助力。
可是,他什么都算到了,却唯独没算到,宋妙莲居然会借着长公主的手来算计穗和。
万一穗和被激怒,当着长公主的面说了实话,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裴景修面上笑得春风和煦,心里却恨不得给宋妙莲两记耳光。
这个愚蠢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国公府的千金?
安国公夫妇都那么精明,为什么他们女儿却蠢得令人发指?
“裴侍讲,你来得正好。”长公主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向裴景修,“陆少卿说你小叔答应要把这个叫穗和的丫头送给他,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裴景修心头一震,蓦地看向陆溪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下官怎么没听小叔说过?”
“因为你小叔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着急出门去了。”陆溪桥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一个丫头而已,裴侍讲不会舍不得吧?”
裴景修心里怒火升腾,面上仍笑得温和:“既然是小叔答应的事,不如等小叔回来再说,陆少卿家大业大,身边也不缺丫头服侍,早一天晚一天又何妨?”
陆溪桥便也借着台阶下来,说:“这样也好,到时候咱们三个人当面把事情敲定,谁也不能反悔。”
裴景修笑意不达眼底,弯腰将穗和拉了起来:“这里没你的事了,随阿信回东院去吧!”
穗和好不容易从东院出来,他内心是不想让穗和再回去的。
可眼下这情况,穗和留在西院更加危险,他只能被迫做出这个不情愿的选择。
几日不见,他真的很想念穗和,抓住穗和胳膊的手用力收紧,传递自己的思念之情。
穗和却像没接收到一样,暗暗用力挣开了他,向长公主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她跪得太久,腿脚发麻,身子猛地向前栽去。
“娘子小心。”阿信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穗和借着阿信的手稳住身形,缓了缓,正要离开,长公主突然开口道:“等一下,本宫还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