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文,你话是不是太多了?”傅知宁一嗅到蜂蜜梨茶的甜腻香味便头疼,直接嫌弃地放回桌上。
傅知文啧了一声:“姐,你脾气真大,”
傅知宁无言一瞬,正想说什么,傅知文突然戳了戳她的手:“你受伤了?”
傅知宁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自己右手的指缝里,隐隐有一丝血迹。
脑海中蓦地浮现疾风骤雨时,她因受不得力最后死死抓住他手腕、却不留神在他手腕留了两道血痕的画面。傅知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端起刚放下的梨茶喝了一口。
“刚才还不喝呢……”傅知文嘟囔一句,收到亲姐姐的一记眼刀后瞬间老实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整晚没出现的百里溪突然出现在赵益身后,俯着身同赵益说了几句话,赵益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更差了。
高台之上一举一动本就显眼,台下朝臣纷纷思索,究竟是何事才会引起圣上如此不悦,傅通也不例外,与邻桌的李宝珠父亲李大人低头探讨。
傅知宁坐在他身边简单听了两句,不由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结果刚看过去,百里溪便突然抬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与她隔着人山人海,对视了。
傅知宁的心跳莫名慢了一瞬,周围嘈杂的热闹声仿佛也突然远去,等她回过神时,百里溪已经重新低头,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她的错觉。
“姐……姐?”
傅知宁怔怔扭头,对上了傅知文担忧的眼神。
“你没事吧?”少年眉头紧锁。
傅知宁失笑:“我能有什么事。”
“总觉得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傅知文轻哼一声,也往高台看,“那就是百里大哥吗?我很久没见过他了,长得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年前进宫还以为能见着,结果他还生病了没出现。”
“傅知文,那是掌印大人。”傅知宁蹙眉纠正。
傅知文不当回事:“是是是,掌印大人。”
傅知宁无奈:“这里是皇宫,你多少注意点。”
傅知文见她不高兴了,这才乖乖点头。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聊着聊着突然聊到赵怀谦了。
“四皇子虽然看着纨绔,却是权贵里少有的好人,先前还为穷苦百姓解围,为读书人找住处,我特别喜欢他。”傅知文一提到赵怀谦,眼睛都要亮了。
傅知宁若有所思地抬头,便看到赵怀谦与朝臣推杯换盏,一举一动尽显风流。那是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泊感,是宴中权贵没有的肆意,跟皇子比起来,更像个吃穿不愁的纨绔。
高台之上,百里溪立于赵益身后,抬眸便看到她正一脸专注地往这边看,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正与人饮酒的赵怀谦。
高台之下,傅家姐弟俩还在说着小话。
“虽然四皇子总是一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可我觉得,他比那二位都qiáng,”傅知文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与傅知宁探讨,“姐,你说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在韬光养晦啊?”
傅知宁眼眸微动,突然想起熟悉的木檀香。
她默默攥紧了衣裙,尽可能镇定地询问:“方才我去更衣时……四皇子在这儿吗?”
“走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回来了,怎么了?”傅知文反问。
……很快就回来了,那便不是他。傅知宁便不再多看,端起梨茶又喝了一口。
台上的大戏已经唱完,异邦美人衣着清凉地入场,开始表演一支欢快的舞蹈。
舞蹈演了一半,赵益便沉着脸离开了,皇后和贵妃紧随其后,宫宴暂时jiāo给赵良鸿和赵怀谦两位皇子。
能参加宫宴的,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看出圣上心情不佳后,皆不敢多说话,明明是闹团圆的日子,宴会上却人人拘谨,巴不得尽快离开。赵良鸿也没心思招待群臣,敷衍片刻后有宫人上前:“大殿下,何时燃放烟花?”
赵良鸿顿了顿:“往年都是父皇做主,今日他虽临时有事,孤也不好逾越,不如就暂时别放了。”
“是。”宫人得令后便离开了。
烟花放不成,吃喝也不痛快,宴会只能匆匆结束。
傅知宁还要等到翌日清晨才能离开,于是跟傅徐两家的长辈道别之后,便和徐如意一起往倚翠阁走。
“我已经许久没参加过宫宴,还以为多好玩呢,结果在位置上坐了一晚上,连动都不让动一下,真是比坐牢还累,”徐如意不住抱怨,“你也是,更个衣去这么久,刚才圣上问起你时,我都快吓死了,可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没敢帮你说话。”
“不帮着说话是对的,那种情况下,只会越帮越忙,你做得很好。”傅知宁夸奖。
徐如意嘿嘿一笑:“祖父也是这么说的,对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圣上为何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