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千帆这般说,并且还是如此认真的表情,岸本广之和裴志存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
岸本广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没想到程千帆竟然‘反客为主’,非但没有紧张的解释什么,反而似乎还有些生气的情绪,反而反问他们。
不过,岸本广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程千帆有什么要问的。
看到岸本广之点头了,裴志存这才开口说道,“程秘书有什么不解之处,请讲,可以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昨夜苏晨德带人败走民盛大饭店之后,我仔细思忖此事,也觉得有些疑惑,遂令人去找饭店人员调查此事。”程千帆说道,“从饭店工作人员口中得到证实,田中优一先生曾经出示了特高课的证件,这一点你们可以去调查。”
裴志存听到程千帆用了‘苏晨德败走民盛大饭店’,也是微微一笑,看来程千帆和苏晨德此次确实是撕破脸了,这倒是一个日后可以利用的地方。
两个人,一个是楚铭宇的亲信世侄,同时还是在上海滩尤其是法租界颇有能量和手段的汉奸;另外一个则是特工总部南京区区长,据说此人已经开始试图染指更多的权力了。
这两个人,两个大汉奸之间若是结了仇,这不仅仅是可以看‘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最重要的,这其间必定能找到可以利用的机会和空间。
……
“这么说,程秘书也曾经怀疑过田中优一的身份?”裴志存问道。
程千帆闻言,他看了裴志存一眼,裴志存这个问题看似很普通,实际上是颇有些陷阱在里面的。
“并非如此。”程千帆微微皱眉,然后他摇摇头,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有很多日本国的朋友,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他们,对于一个人是不是日本人,我是有非常直观的经验和感觉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田中优一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确实是日本人,这一点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怀疑,或者说,根本没有朝着这方面有过多的想法。”
程千帆对裴志存说道,“我只是很惊讶,苏晨德一口咬定他的人没问题,我对苏晨德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是一个做事颇为谨慎之人,从客观角度来说,苏晨德敢这么说,似乎不像是为了包庇手下而撒谎,所以我才会有些疑惑,安排手下去调查一番。”
……
“调查的结果呢?”裴志存看了程千帆一眼,立刻问道。
“从饭店人员口中进一步证实了田中优一的身份,从我的角度来说,既然田中优一确实是特高课的人,我自然选择相信田中优一。”
“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怀疑田中优一?”岸本广之突然插话问道。
“因为他是日本人,是南京特高课的人!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我不明白岸本先生为何一直追着这个问题反复询问?”程千帆有些生气了,他看了岸本广之一眼,说道,“出于对中日友好的笃信,对日本朋友的天然信任,我相信日本朋友。”
‘天然信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千帆为何要这般说话?
岸本广之看了程千帆一眼,不过,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听到程千帆这么说,却是没有再追问,而是点了点头。
……
“方才程秘书说你有一些疑惑?”裴志存清了清嗓子,问道。
“是的。”程千帆点点头,“方才岸本先生说田中优一这个人不存在,我想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裴志存有些不解,什么叫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千帆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问道,“什么叫做这个人不存在?这个不存在,指的是田中优一这个人名是假的?实际上这个人确实是日本人?还是说,这个人实际上是中国人假冒日本人身份?”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岸本广之。
他这个问题是问岸本广之的。
……
“我现在只能告诉程秘书,南京特高课并无田中优一这个人。”岸本广之摇摇头,“至于说其他的,譬如说这个人是不是日本人,或者说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我只能说,暂时无可奉告。”
程千帆闻言,他眉头紧锁。
似乎是对于岸本广之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然后,他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裴志存,“裴秘书,我想知道,既然田中优一的身份是假的,那么,被打死的特工总部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身份查清楚了吗?他们是否是重庆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