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威虎军的情况,玉徽王朝的统兵将领们都很熟悉。
谁都知道薛重进的威虎军,最具威胁的就是骁骑营,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过千人,却是一根硬骨头,向来被薛重进所重视,只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派出来。
而骁骑营也确实给薛重进争气,这么些年来,基本上都是逢战必胜,大涨士气。
只是徐乐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对阵骁骑营的一天。
事实上,玉徽王朝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薛重进居然也会有谋反的这一天。
看着对面疯狂进攻的叛军,还有骁骑营那黑漆漆鸦雀无声的大营,徐乐觉得这幅场景有一些诡异,心里面感觉很不踏实,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传我将令——”徐乐突然吩咐手下道,“今夜之战,有贼无我,有我无贼!若是本官不幸战死,就由通判接替主持战局,依此类推,一定要将叛军拒之定州城外,绝对不能让他们从我们这里,攻入关内!我们的身后,就是几十万父老百姓,再往后,可就是西京了!”
一众手下齐声应诺,纷纷以刀柄击地,以示决心。
宁远知府薛重进虽然声名远播,但终不过是一州之力而已,怎么比得过定州城背靠玉徽王朝百余大州,雄兵数百万?
就是看清楚这个大势,也没有人会觉得薛重进能够成事。
毕竟,天后虽然专权,却并非昏聩之主,玉徽王朝大部分老百姓都安于现状,怎么肯从贼,去做那九死一生的叛逆之事?
守军的损失虽然也很大,可是士气依然高涨,城内的民众纷纷送粮送水,鼓舞士气,希望他们能够尽力保住定州城,保住自己的家园。
三更时分,叛军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攻势。
城下的烽火,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数不清的士兵在临时搭建起来的云梯车上,呼啸着挥舞着刀剑,弯弓射箭,向城头冲杀过来,点点火箭划破了长空,落在城头,一簇簇火堆燃烧起来,不时地有守军被火箭射中,发出了阵阵惨叫,掉下城头,摔进护城河内。
此时已经深秋,夜晚的定州城格外有些冷,许乐披着铠甲,外面罩了一件红色官袍,站在门楼之上,周围有十几名侍卫拿着盾牌,手持利刃,保护着他的周全。
“骁骑营动了没有?”许乐看不大清楚远处的情景,便向左右询问道。
有人仔细看了看,向许乐禀报道,“回大人,骁骑营还是没有动静。”
许乐听了之后,满腹狐疑,自言自语道,“薛重进玩的什么把戏?”
定州城守军占据了地利之便,防守器具又比较充足,也不缺乏士气,如果叛军不拼着鱼死破的劲头,赤膊上阵,还真无法顺利拿下定州城。
攻城持续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双方士卒的消耗都很大。
高强度的对抗,使得定州城守军有些疲于应付,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
天快亮的时候,双方的攻势都变得缓慢下来。
叛军的进攻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而守军也高度疲劳,许多守城将士们机械地用刀枪砍刺那些同样没有了锐气的攻城士卒,或者搬动城头上的石头,向正通过云梯往上爬的叛军砸下去。
许乐在城头上的暗堡中稍微眯了一会儿,又披了一件厚一些的棉战袍,来到城头上督战。
只见远处已经现出了微微的鱼肚白,这一夜却是快过去了。
“看起来,又熬过了一天。”许乐望着城头下,几乎被交战双方的尸体阻塞得无法流动的护城河,有些伤感地叹息道。
说起这件事情来,许乐也觉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