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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忠臣凋零山河碎 完颜亮举南伐旗（第1页）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与宋廷的官场腐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廷唯才是举，大量提拔重用各种人才。就在绍兴十八年（1148年）十一月，金左丞相完颜宗贤、左丞完颜禀等人上奏说：“州县长吏当并用本国人。”金主完颜亶说：“四海之内，皆朕臣子，若分别待之，岂能致一！谚不云乎：‘疑人勿使，使人勿疑。’自今本国及诸色人，量才通用之。”因此金廷千方百计从宋廷挖掘人才，甚至一些从金廷逃跑回宋廷的官员，也被金人索要回去，强令他们继续做官员。

绍兴十八年（1148年）十二月，金以左丞相完颜宗贤为太师、领三省事、兼都元帅。

这时金主完颜亶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皇权被皇后以及外戚所窃取。因此，金太祖的庶长孙，太师完颜宗干的次子完颜亮就粉墨登场了。

完颜亮，字元功，本名迪古乃。十八岁时以宗室子为奉国上将军，赴梁王完颜宗弼军前任使，管理万人，迁骠骑上将军。

完颜亮自幼聪敏好学，汉文化功底非常深厚，他雅歌儒服，能诗善文，又喜欢同留居于金地的辽宋名士交往。品茶弈棋，谈古论今，成为文韬武略兼备，且神情闲逸，态度宽和之人。

完颜亮生性风流倜傥，志大才高，能言善辩，而且极能揣摩人的心理。金主完颜亶非常嫉妒怕忌他的才能，恐为后患，不敢大用他到重要职务上去。因此只把他用在金朝中京留守、迁光禄大夫、同判大宗正事，加特进等职务上。

完颜亮聪颖过人，胆识决绝。他的文学创作，上承苏轼、黄庭坚、宇文虚中及蔡松年等人，不但影响了金廷的一代文风，也给宋廷文学融入了刚健朴质的活性因素。他的诗词雄浑遒劲，气象恢弘，充满了不为人下的雄霸之气。做藩王时，完颜亮就给别人题写扇面，有“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之句，呈显志向非凡；有一天他进入妻子的居室，看见瓶中木樨花灿然而放，溢彩流金，乃索笔为诗曰：“绿叶枝头金缕装，秋深自有别般香。一朝扬汝名天下，也学君王着赭黄”。

完颜亮当初为中京留守时，就与担任猛安职务的萧裕关系十分友善。萧裕倾险敢决，完颜亮经常与他共论天下大事，萧裕揣测完颜亮有觊觎皇位之心，就秘密地给完颜亮说：“先太师为太祖长子，德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公诚有志举大事，愿竭力以从。”完颜亮听后大喜，于是经常推荐朝廷提拔重用萧裕。先把萧裕由兵部侍郎迁同知南京留守，马上又改北京同知留守事。

这时金人旧臣完颜宗弼已经亡殁，金人皇后益揽事权。奚人萧肄，有宠于金主完颜亶，又谄媚用事于皇后，恣行不法。完颜亮内蓄逆谋，无所顾畏。

尚书省令史高怀贞平常也与完颜亮狎昵，完颜亮曾经与高怀贞各言自己的志向，完颜亮说：“吾志有三：国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完颜亮的这个理想传开之后，金人朝廷的小人、佞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了，金人朝廷疾风暴雨即将发生了。

金人朝廷在一众小人的推荐之下，于绍兴十九年（1149年）春正月，就提拔任命右丞相完颜亮为左丞相，以判大宗正事完颜宗本为尚书右丞相，以左副元帅完颜宗敏为都元帅，以南京留守完颜宗贤为左副元帅兼西京留守。紧接着，又以完颜宗贤为太保、领三省事。

这时，金主完颜亶派遣寝殿内侍小底大兴国以宋人司马光的画像及其它珍玩赏赐给完颜亮作为生日礼物。谁知悼平皇后裴满氏听说风流倜傥的完颜亮生日后，也附带着赐予完颜亮礼物。金主完颜亶知道之后，极为嫉妒愤怒，责罚内侍小底大兴国一百杖，并追回了皇后赏赐给完颜亮的礼物，完颜亮知道后更加不安。

但是金主完颜亶认人不清，对完颜亮的心事根本没有掌握。三月，金廷又以尚书右丞相完颜宗本兼中书令，以左丞相完颜亮为太保、领三省事。完颜亮每次和金主完颜亶谈话时，谈到金太祖创业艰难，完颜亮痛哭流涕，金主完颜亶认为他很忠心。于是完颜亮益求名誉，引用势望子孙，结其欢心，金主完颜亶却没有觉察醒悟。

绍兴十九年（1149年）初夏的一个晚上，金都上京城中大风雷雨，雷电击坏了金主完颜亶的寝殿帷幔，金主完颜亶吓得躲藏到其它地方。为此，太保完颜亮授意大学士张钧为金主完颜亶起草《罪己诏》，拟稿有“惟德弗类，上干天威”、“顾兹寡昧”、“眇予小子”等语句，这些句子是仿袭《尚书》而来的。

参知政事萧肄进谗言说张钧文稿字句别有用意：“寡”是孤独无亲，“昧”是不晓人事，“眇”是目无所见，“小子”是对婴孩的称呼；又说张钧身为宋地汉人，用文字咒骂主上，大逆不道。金主完颜亶大怒，即时命卫士把张钧拉下朝堂毒打，就问是谁指使的，左丞相完颜宗贤回答说是太保完颜亮。金主完颜亶命令卫士用宝剑割开张钧的嘴巴，最后把他的尸体剁为肉酱。因此也就把完颜亮降为汴京（今河南开封）领行台尚书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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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九年（1149年）八月，金主已经沉迷酒色，神志不清，喜怒无常，滥杀了许多大臣，众人惶恐不安。对金主完颜亶不满的人于是就有了废立的想法。

唐括辩、完颜秉德先和大理卿完颜乌带（完颜言）谋划废掉金主完颜亶，而完颜乌带认为完颜亮勇敢过人，敢于决大事，于是就引入完颜亮。

完颜亮与唐括辩密谋废立，问到若废掉金主完颜亶，可以立谁继位？唐括辩与秉德初意并不在完颜亮。唐括辩说胙王完颜常胜似乎可以。完颜亮再问其次是谁，唐括辩说邓王完颜奭之子完颜阿楞可以。完颜亮反驳说阿楞不行。唐括辩反问：“公难道有称帝的意愿吗？”完颜亮说：“这是迫不得已，舍我其谁！”不久完颜亮和唐括辩等旦夕密谋，引起了护卫将军完颜特思的怀疑。特思告诉了悼平皇后裴满氏，因此金主完颜亶得知这件事。金主完颜亶发怒召来唐括辩并杖击了他一百下。完颜亮因此非常忌讳完颜元、完颜阿楞，并且极其讨厌完颜特思。

此时，河南有兵士孙进冒称他是皇弟按察大王，到处招摇撞骗。而金主完颜亶的弟弟只有完颜元和完颜查剌两人。金主完颜亶怀疑是完颜元在捣乱，就派完颜特思去调查，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完颜亮乘机诬陷完颜元，金主完颜亶就派遣唐括辩、萧肄拷问完颜特思是否隐瞒了什么，完颜特思不堪受辱，就被逼招认了，完颜元于是也获罪了。

绍兴十九年（1149年）十月，金主完颜亶杀死了完颜元，一并将完颜查刺、完颜特思、完颜阿楞以及阿楞弟弟完颜挞楞一起杀掉。这样一来，金主完颜亶杀光了自己的亲兄弟，更加孤立无援了。

绍兴十九年（1149年）十二月，从前因为替皇后送礼给完颜亮这一事被杖责一百的大兴国，因为和完颜亮的心腹尚书省令史李老僧是亲戚，于是就和完颜亮结为朋党。

当时内侍大兴国正在伺候金主完颜亶在寝殿内的起居生活，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夜间从主事者那里带着皇宫的钥匙回家，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

护卫十人长仆散忽土要报答完颜亮之父完颜宗干的旧恩，徒单阿里出虎是完颜亮的姻亲。十二月九日刚好由他们两人值夜班，大兴国就用皇宫钥匙打开所有宫门。完颜亮带领着完颜秉德、唐括辩、完颜乌带、徒单贞、李老僧等人来到金主完颜亶的寝殿。

金主完颜亶本来常置佩刀于床上，这天夜里大兴国先把它取走放到床下面。金主完颜亶突然被来人惊醒，赶紧伸手抓刀，却找不到刀了，于是金主完颜亶被这些人杀死。

众人当即拜完颜亮为皇帝，时年27岁，改皇统九年为天德元年。并假称金主完颜亶想要商议建立太子，欺骗一众大臣入宫，就又杀死了曹国王完颜宗敏、左丞相完颜宗贤。又赏赐给参与政变的完颜秉德等人许多钱、绢、牲畜等等。

金主完颜亮即位之后，立即召来参知政事萧肆，诘问他说：“学士张钧何罪被诛？尔何功受赏？”萧肄惶恐不能对答。金主完颜亮说：“朕杀汝不难，人或以为报私怨也。”于是就把他除名禁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