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道了谢却没回头,而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将刚刚放下的水杯捧起喝了一口,松垮的毛衣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和流畅的肩线,耳朵有些微微的发红。
一害羞就喜欢捧着水杯……兔子一样。
沈听泽心里因为时栖选了单人沙发那点讶异被神奇地抹平,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等沈听泽落好座,时栖才抬起眼睛来,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微弯了一下:“这个茶很好喝。”
“虽然一开始尝起来有一点点的苦,后面很快就回甘了,而且有好闻的花香。”
“这是节目组自己配的茶吗?”
时栖当然知道不是。
刚来第一天,节目组怎么会清楚每个人的性格和喜好,按照平常的待客之道,对于饮品和零食的选择越大众越好,一般摆的应该都是惯常的咖啡果汁,不会有这么个人风格强烈的花果茶。
“是我自己带的茶包。”果然,沈听泽微微一笑,出来接过了话,“刚刚忘记了壶里烧着这个了。”
忘了?
玻璃杯是透明的,花果茶和白开水的颜色都不一样,就算是倒水的时候没发觉,他们俩用一个杯子给自己加了那么多的戏,怎么可能连这个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时栖现在表现出来的形象就是个腼腆乖巧的学生,故意将自带的茶递给他,就算觉得不好喝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要是他觉得好喝?
要是好喝,这不就是来了话题吗。
时栖胸腔震动,再一次在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
他们一个装着青涩学生,一个装着温柔学长,却在皮囊之下隐藏着相同的心机。
如果那个备忘录还在身边,时栖想,那他应该会在下面写上——斯文败类。
游走的猎人找到了他的猎物。
时栖微微一垂眸,捧起玻璃杯,很认真地品了一下:“好像有决明子、罗布麻、荷叶……”
托叶潇那个败家玩意儿当年倒闭过茶馆的福,他可以很精准的品出茶里的材料。
沈听泽的眉头稍稍一挑,显然是带了惊喜。
可时栖的话却在这个时候停住,眉头拧起,故意留了一种没讲:“剩下的……好像尝不出来了。”
“喜欢就好,”沈听泽果然顺着说下去,“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我妈妈经常会泡一些养颜的花茶,小时候跟着喝过一些。”时栖用了一个合理且很容易拉近好感的理由。
“是嘛,这个也是我妈当年教我的。”
时栖一怔,他敏锐地察觉到沈听泽话语里用的是“当年”而不是“从前”,说话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