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若是能这样死了该多好。
可我还是醒了过来。
太医忙了两个日夜才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有在东宫的承恩殿里,阿娘防备着我,以安胎为由向陛下请求将我接去城外的白马寺休养,直至小太孙出生。
我醒时,看到了阿娘。
还有庄嬷嬷。
阿娘又骗了我。
她明明答应过我,待我嫁入东宫后,她便会给庄嬷嬷足够的银钱,送庄嬷嬷回老家颐养天年。
可如今,这世上除了卫长赢之外,唯一会疼我,爱我的人却佝偻着身子跪在我的面前,满头白发,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我心疼的直掉眼泪。
身子再沉重也要挣扎着扶庄嬷嬷起来:「嬷嬷,你怎么回来了?」
庄嬷嬷抓着我的手,颤颤巍巍的抬头,眼里是混浊的泪。
她咿呀咿呀的,似乎想劝慰我,可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或者说,她没办法再说话了。
阿娘的心比九霄的寒霜还要冷千百倍,她从来不是什么慈悲的菩萨,也从未打算过将那些知晓我和阿婉身份的旧仆平安的放回故土。
庄嬷嬷被生生剜了舌头。
阿娘要她不能言语,痛苦的活着,成为掣肘我的傀儡。
「你若能平安生下腹中之子,这贱奴便能多活几日。」
上京城名门望族的贵夫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端庄持重,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太子妃之位,多少名门贵女都遥不可望,你既得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守得长久。」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可究竟什么是我不该得的?
是这冷冰冰的太子妃之位,还是她从未给过我的,作为母亲的慈爱?
事实上,我也这么问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