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长久是淑芳的外甥,他妈妈和淑芳是堂姐妹,这几年一直在市里农机部门上班,他爸爸刘安家是金胜昔的同学,去海南工作有一段时间了。
见到金兰芝,阙长久特别开心。“兰芝,我回来正是要找你的,没想到你来了!”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金兰芝问。
“我看到了振海的那个申请了专利的农具,咱们可以自己开厂生产啊,现在改革开放,海南那边创业很火热,我想去海南找我爹,在那里开农机厂,可以赚很多钱啊!”阙长久说道。
金兰芝思考了一下,“长久哥,开农机厂是个好主意,去海南是不是太远了。现在使用这种农具的基本都是东北的农民,海南生产出来的农具运回来太难!”
阙长久听着兰芝的分析,觉得相当有道理。自己看到的是国家政策的支持,对于真正的农户需要并不了解。
金兰芝说:“再过一段时间,振海就放寒假了?等他放假回来的时候,咱们再详细规划农机厂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做一些前期的市场考察,看看农户的需求,毕竟春耕还是明年的事情,今年大家刚刚把地分到自己手里,还没有适应田地分到自己家里的状态!”
阙长久工作的农机厂很不景气,他每天去上班就是混日子,越来越厌倦这份工作。重要的是他不差钱,姥爷给他的金条他兑换成了钱,现在银行里面有十几万的存款。在前些年他是不敢存这么多钱的,现在改革开放,有很多人都去创业要去开厂,他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有钱,缺技术,他认为黎振海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金兰芝在娘家住了几天,金学文和王月英每天都回来,因为他们要上班,在早晨上班出发之前,把孩子打包放在了金家,淑芳每天在家哄孙子。兰芝顺带帮把手,有时候胖丫吃奶,给金可为也吃点,孩子吃了姑姑的奶,很快是。睡去。
“妈,可为这么瘦,是因为吃不饱。小孩撑不着,你还是多给他喂点奶粉吧!”金兰芝说道。
淑芳不以为然。“瘦点就瘦点吧,吃多了容易撑到!”金兰芝不再与她在争辩,心肝百倍的大孙子,这也怕那也怕,胖丫百无禁忌,长的也怪好的。
兰芝住了几天娘家,打算开着拖拉机,带着胖丫回到头号村去。
她把胖丫包裹好,放在车斗里。正要启动拖拉机出发。王雅兰大着肚子过来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夭折之后,现在又怀了孕,肚子很大。走路一摇一摆。衣服不太合身。上衣撑起来,裤子的腰带勉强系住。
看到王雅兰,金兰芝赶紧过来打招呼。“雅兰,你是刚回来还是要回到头号村呢?”
雅兰说:“你捎上我一程吧,我要回去!”
雅兰吃力的爬上了车斗,看到车斗里的胖丫正冲着她笑,她的心情顿时好起来。
她回娘家住的这几天,嫂子天天甩脸色,嫌弃她回来住。话里话外还说她没有福气,生个孩子都留不住。自然也留不住男人的心。一个苦命的人。嫂子也生了一个闺女,现在能有半岁大,每天都被奶奶宠着,生怕这个大孙女受了委屈。
她生孩子的时候,婆婆和妈妈都不管她,尤其听说是生了个女儿,这两个老太太都不以为然,觉得她一点不争气,庞有道更不会带孩子,每天就知道出去干活。甚至在女儿生病那天还帮人盖房子,等到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孩子早就没了气息。
王雅兰月子里失去了孩子,心情悲痛,涨奶没有及时吸出去,得了乳腺炎。乳房肿的像篮球,到医院手术引流才治好。要说疼痛,换纱布比手术还痛。不过要感谢妈妈,去手术是妈妈陪着去的,庞有道又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了。
王雅兰坐在车斗里,把胖丫抱在怀里,回忆着自己结婚后的种种。
再看看金兰芝开着拖拉机,飒爽的往回走,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混日子,也得干点啥,分散下注意力,不要什么都指望男人,人家振海不在家,金兰芝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80年代,开拖拉机的人很少,开拖拉机的女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金兰芝开着拖拉机,一路经过三四个村庄,好多小孩都跑出来看热闹,纷纷赞叹,一个女人竟然开着拖拉机,这也太厉害了。
路过头号小学的时候,正赶上学生的放学时间,有好多孩子都是金兰芝的学生,他们远远看到自己的金老师开着拖拉机。
“金老师,等等我,等等我!”好几个孩子站在路边喊她。
金兰芝看到孩子们,他们要回家正好顺路。她把车停在了路边,让孩子们上了车,等到回村里的时候,车里站着一堆小学生,大家叽叽喳喳,特别高兴。难得能遇到拖拉机,不用自己走路回家,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有个学生问:“金老师,你还回学校教我们吗?现在的老师对我们特别严厉,动不动就用教鞭打我们的手,还打我们的头和脸。有一个学生的脸都被打歪了,后来一查耳朵出现了问题,那个老师实在是太过凶巴巴了!”
金兰芝离开学校之后,王铁锤的亲戚是个男老师,叫王长江,是个非常暴力的老师。他对孩子们非打即骂。校长李双桥说过他多少次,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
李双桥的把柄在王铁锤手里,他内心也十分的压抑。心想等到自己和春艳结婚之后,自己也换一个学当老师,没有必要在这里边憋屈,以自己的能力,去乡里面的中心小学当老师绰绰有余,何苦在这里受气。
春艳学习裁缝进展迅速,如今在裁缝店里帮师傅干活,很多做衣服的人直接找春艳做,她的手艺十分精湛,做活也快。师傅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想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春艳在这里做活基本是不拿钱的,看师傅的心情给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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