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阁,不计其数,山重水复,俱是一步一景。期间美人青衣往来不绝,有的驻足观望,有的低头浅笑,眼角眉梢都是高贵典雅之气,还有袅袅萧管之声,从远处的楼阁隔水飘送而来,看来这司马颖也是个风流高雅的王爷。
刘渊等人进入大厅,只见正堂宽大,占地足足有五六间房面积,进深也很惹眼,估计得有六七架马车排出去那么远,工字厅形厅堂挂满悬鱼或惹草等装饰品,锦缎帘帷,直垂到地,两边挂着厚重的金色穗子。几案之上,摆着各种各色奢华器具,气派至极。
王爷的桌子上摆着:琉璃屏风,紫檀雕花的文具箱子,还有青玉浮雕的笔洗,黑漆描金的斗笔,等等文房四宝,正中是鎏金的几个檀木小盒子,方方正正,估计里面放着各色官印和印章。
成都王司马颖面如傅粉,唇若涂丹,身姿挺拔修长,举手投足既高贵优雅,又文气超然。
他身后站着一个黄门,也就是宦官,肤色白皙,面容俊美,嘴角总是带着三分春意,七分妖娆。这人就是宫人孟玖,刘渊先前是见过的,正是司马颖年前的心腹红人。也正是他安排了这次会面。
还有几位官员分列两旁,庄严肃穆。
刘渊立刻跪倒,口称:“殿下!”
司马颖赶紧上来将他拉起,笑道:“早听说元海兄气宇轩昂,是个难得一见的大丈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命人赐座。司马颖对于匈奴五部的情况还是比较感兴趣的,问了些防务、耕种、与当地官员相处情况,刘渊挑拣些他爱听的话,大略说了些。
司马颖见其谈吐得体,全无胡人野蛮彪悍之态,甚是喜爱。
正这时孟玖突然上前,跪在司马颖面前,道:“殿下,请殿下为小的做主。”
司马颖极其宠爱于他,见他楚楚可怜,仿佛受了无尽委屈的样子,于是立刻抬起头,阴冷着眸子,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的自幼服侍殿下,也不敢说辛苦,可惜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我弟孟超又常年领兵驻外,也不能常回家侍奉,我父亲自幼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只是没有机会为朝廷效力,请殿下酌情赏我父亲个官职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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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颖都被他说乐了,道:“官是随便赏赏就能当的?你想给你父亲谋个啥官啊?说来我听听。”
孟玖嫣然一笑,道:“我听说最近邯郸令空缺,希望殿下恩典小的。”
话音未落,旁边恼了一位,这位便是右司马陆云,陆云近前怒道:“邯郸令乃朝廷命官,并非财宝金银之物,岂能作为封赏之用,再说朝廷有制,宦官家属不可担任!”
司马颖一看陆云言辞激烈,也尴尬笑道:“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议。”
刘渊等人从王府退出,刘毅笑道:“观此情形,孟玖与陆云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刘渊叹道:“宠信宦官,亲近小人,总不是明主所为。倒是成就了我们。”
以后刘渊投其所好,金银财宝脱手如流水,又为太妃备了厚礼,时常前去探望,以表尊敬爱戴之意,太妃也在司马颖面前不停地夸赞刘渊。
这司马颖本是司马王室中难得一见的俊雅王爷,风流倜傥,喜欢阿谀奉承,一时之间与刘渊相见恨晚,情感日进。
刘渊见时机成熟,便恳求司马颖,向朝廷上书,保他恢复原职。
司马颖为显示自己的手段,果然上表启奏,朝廷放恩于司马颖,刘渊得以官复原职并担任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
刘渊事情办妥,想要赶回并州,总是留在邺城,也不是办法。
遂以为父母合葬为由,提请返程,司马颖身边一谋臣,名卢志的,为邺城县令,看出苗头不对。
这卢志可不是泛泛之辈,深谋远虑,足智多谋,一眼便看出刘渊并非等闲之辈,若放回并州,必是大患,于是力荐司马颖,将刘渊留在邺城,美其名曰,相处甚欢,不忍分离,实际上就是软禁在身边,以保万全。
司马颖此时正是对卢志言听计从之时,采纳了卢志的计策,严辞拒绝了刘渊返回并州的要求。
刘毅一见,此乃横生枝节之事,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司马颖的怀疑,于是道:“主公多留几日也无妨,日后定有机会,我们再走不迟……”
正这时,刘渊堂祖父刘宣遣人送来密信,五部匈奴在一起秘密商议,共同推举刘渊为大单于,欲成大事催他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