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定在我身边,压低声音道:“不出你所料。”
我眉间一跳,用手压了压,只觉得头疼得很。
缓了一会儿,我问:“是那个府医?”
周拓点头:“他支走紫菱,趁着稳婆给孟冬宁清理,将孩子藏在药箱里。”
早在府医拎着那个箱子进营帐时,我就已经留意过,果然没猜错。
“孩子现在在哪?”
周拓训练有素,即便涉及这样的事情,他也丝毫没有异样。
若是换成一个心理素质不那么强的,至少再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应该会心虚的左右打量。
但他完全没有,只是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公主的人早就等着了,”他顿了顿:“不过她大概猜不到,她以为买通了孟冬宁的府医,但他其实是太子的人。”
我又忍不住习惯性用指甲去抠掌心的肉。
直到微微有一些刺痛感才停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凝也果然是那只黄雀。
“所以呢?”
周拓说:“我是云苍人,再如何,这个孩子在太子手里,总比在公主手里要好得多。”
他竟然也是这样想的。
随即又侧眸看向我:“你不必踟蹰矛盾,这件事跟你几乎没有关系,就算你猜到了又怎样,有的人生来注定是棋子。”
他将棋子两个字说的毫无感情,轻飘飘的,符合他的性格。
但我也知道,这是周拓来之不易的安慰。
“我不是在怜悯他的命运,”我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呆在京都。
如果我能一直替代谢司遥活下去,反而更希望活在她从前与世无争的乡野。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陆凝也提出的条件,我也没有拒绝。
“所以孩子在太子殿下手里。”我重新看向周拓。
他默认,并且说:“不过我并不觉得,太子会无端端捏一个人质在手里。”
他对陆凝也的揣测也令我惊讶。
没什么好瞒的,从我决定要用周拓开始,我的命就跟他绑在一起。
他如果要出卖我,我不会好好地活在这。
于是我将陆凝也从我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周拓听完,表示赞成:“皇帝掌控大局,你站在他那一边,起码能获得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