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清楚。”我说。
杜家昌问我:“那你觉得还满意吗?”
“还算满意吧!”我避开话筒,不想让何姐听到伤心,“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要是全都记得,那才有问题。”
是的,何姐的话毫无逻辑性,那就证明一切没有经过事先的排练和背词。要是事先排练好的,肯定会力求完美,每个细节都想到了。
杜家昌明白我的意思,他却因为我误解他妈妈的好意而感到恼火:“如果你满意的话,我们就快点走吧,好吗?我还穿着单衣呢!冷的要命。”
看看杜家昌被冻红的脸蛋,我略微感到歉疚。我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红,我还是强自镇定的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杜家昌没听我说的话,他率先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的面积很大,杜家昌知道我现在体力不太好,所以他让我在道边等着,他去开车过来接我。我连着几天没吃好没睡好,早就已经支撑不住。浑身无力的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我静静的等着。
过了能有五分钟的时间,我看到一个小破车晃晃悠悠的开了过来。透过不太干净的车窗玻璃,我看到杜家昌坐在驾驶位置上……这车破成这样,上路真的没问题吗?
杜家昌的车,基本上和他的西装一样旧。从车的喷漆上看,我实在是猜不出这是哪年的车。车的雨刷上堆满了雪,玻璃脏兮兮的。车灯裂开了,像是随时随地会碎掉一样。杜家昌的身材已经不算高大了,但是他坐在车里看起来都有点挤。不知道是轮胎太滑,还是车身太轻。杜家昌开过来时,我都感觉汽车摇摇晃晃的。
晃晃荡荡的开到我旁边停下,杜家昌摇下车窗:“上来吧!”
上……上来?就这车?我感觉我爬回去都比坐他的车安全吧?
我犹豫着没动弹,杜家昌又说:“从这里回市区没有公交车的,你也打不到车。你要是不想回拘留所去住,你最好是搭我的车。”
也是,我是个连水牢都住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打开汽车的车门,我都不敢太用力。杜家昌的车就像闹着玩似的,我好像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门把手捏断。坐在副驾驶上,我忐忑的系上了安全带。
刚在副驾驶上坐定,我就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医院验伤。”杜家昌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说,“这是最基本的了,想要维护我们的基本权益,那就要立马保留证据……郑国邦他们都对你做什么了?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数。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还能有个准备。”
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杜家昌以为我还在怀疑他的身份,他很客观的解释给我说:“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理由很简单,可以分为三点。一,如果我是坏人,我不会和郑国邦起冲突,这样会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他们首先就会想到我。二,如果我是坏人,我压根不会和你废话这么长时间。我会有很多手段,让你乖乖的上车。而最重要的三,那就是坏人不会像我这么穷,开这么破的车。作案工具最重要,坏人别的都可能进行伪装,但是用来逃跑的汽车他们肯定选择最好最快的……这些都是常识。”
“对我来说不是。”杜家昌的一二三确实让我放心了不少,我也很坦白的说,“何姐应该和你说过一些,老周那个人你可能多少了解点……我现在很危险,不小心点怕是不行。”
“不,其实我对周虎先生并不了解。我妈那个人,她不会随意的说人家的事情。”杜家昌对我的现状也表示理解,他是学法律的,案例估计就看了不少,“小心点是应该的,一旦涉及到了官司,杀人放火是常有的事儿。也怪我了,我应该一开始就说明身份……这样吧!路上的时间还长,我先做下自我介绍。”
“我叫杜家昌,毕业一年多了,和学长合伙开了律师事务所,现在是名律师。”杜家昌说,“我有个弟弟,叫杜家明。我弟弟博士生在读,目前在北城第一附属医科大就读心脑血管……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你要是有感到疑惑的地方你就问。能回答你的,我尽量都回答你。”
我现在感到疑惑的不是杜家昌的家谱,我现在感到的疑惑的是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儿?没有人知道我关在这里的……是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