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看着我,不明所以。我对着她笑笑,她接着也笑了。
我不知道何姐告诉了谁,晚上我就在饭桌上看到了水煮鱼。不但看到了水煮鱼,我还见到了老周,鱼就是他买回来的。
“你这是病好了?”菜没等上齐,老周就拿筷子挑挑拣拣的吃着,“病刚好就会指使人了?何姐说你想吃水煮鱼,我会都没开完就得让人去买……吃吧!你看你要是不吃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吃啊!怎么能不吃呢?”何姐的刀工很棒,我夹起一块儿鱼片笑了笑,“我想吃何姐做的这道菜很久了……我也是太长时间没回来了。”
“你吃吧!”老周直接将一盆水煮鱼都推到我面前,“我是不爱吃,这辣椒味儿,闻着就呛。”
“川菜不都这样?”我笑,“你不喜欢辣椒味儿还请个做川菜的阿姨?”
老周一边夹菜吃一边说:“你不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默默的吃着我的鱼。
我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好,其实不适合吃这么辣的东西。不过既然是我主动要求吃的,那么再难也要忍下去。何姐虽然料不是放的太重,可还是挺辣的。辣的我脸红脖子粗,连着干了好几杯水。
“这么辣还吃,你说你是不是贱的?”老周的好话,一般都说不过三句半。刚好好说了几句话,他又恶声恶气的奚落我,“你也是够没皮没脸的了,一个女人能吃成这样。你怎么不去猪圈和猪抢食呢?我看猪都比你吃饭好看。”
“好吃啊!”我懒得理他,继续埋头吃。
何姐做川菜,真是一绝。吃她做的饭,我都能忘了手伤的疼。餐厅里中央空调吹的凉,我还吃的满身大汗。在我吃的酣畅淋漓之际,老周突然问我:“你今天进臭小子的房间了?”
老周的问题实在是太突然,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鱼刺卡在嗓子眼里。我连咳嗽都不敢,生怕老周看出什么端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拼命装成无所谓的态度:“是啊,进去呆了一会儿……需要和你打报告吗?”
“当然。”老周冷着脸说,“你现在是在我家,所有事情都得经过我的允许。”
我笑:“行,那我问问您老人家,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转转?每天都是我和何姐在家,简直是无聊死了……这哪儿是养病啊!完全是坐牢。”
我当成玩笑说的,老周却没当玩笑听:“最近你还是不要再出门了。”
“为什么?”我摆出无辜脸,“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老周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他说:“最近风声比较紧。”
这句话说完,老周该吃饭吃饭。不过我听在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老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告诉我什么?他想暗示我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郑国邦在查他?还是说我的那些东西……让他发现了?
这样的想法另我恐惧,另我害怕。如果老周真的知道了,那眼下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在试探我的底细,他在套我的话。
不,不会的。我立马又推翻自己原有的想法,如果老周要是知道了,怕是当场就把我掐死了。他怎么会留一个卧底定时炸弹在身边?那不是老周的风格。
可是……知道我想吃鱼,就特别让人买鱼回来,这也不是老周做事儿的风格吧?老周什么时候开始学罗密欧了?救了我不说还体贴我?
我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在闪,这些念头不停的在我脑海中进行博弈。没有一个推测能站得住脚,我脑子里已经是警笛大作。
“风声紧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么猜来猜去,干脆直白的问他,“是出什么事儿了?不会是有人想抓你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谁敢动你周虎?在这北城,你黑白通吃,谁能动的了你?谁又敢动你?”
“你都不看报纸的?”老周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抬头纹看起来很深,“也是,你也不是那种会关心国家大事儿的性格……陈客被抓起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陈客被调查的时候,你不是也被带去问话了。”
隔着宽大的大理石餐桌,我和老周静静的对视了两秒钟。他的眼神深邃,无风又无波。我看不透他怎么想的,只能凭感觉应答:“是啊,我被带去问话了,那些人问我是不是陈客的亲戚,是不是给了他好处所以他才把助学金给了我。那些人讨厌的很,一个个的表情丧气,就像死了妈一样。事情问的那叫一个详细啊!恨不得连我经期都问了。我想问问他们是谁?呵,那却比登天还难。”
“呵呵,调查组的人,不都是那揍性样儿吗?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多少案子说查,查到最后没有音讯了?搞的神秘兮兮,跟有病似的。”我说话不干不净,老周也感到乐呵,“他们问你和陈客的关系,你是怎么回答的?”
老周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无非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把他供出去。看似漫不经心的谈话,实际上全都是坑洞陷阱。
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这一摔,怕是粉身碎骨了。
“我啊?”我笑了笑,回答他说,“我告诉他们,因为我和陈客睡了……因为我和陈客睡了,所以陈客不得不给我这笔钱。”
这下换老周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