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常半夜惊醒,被那些非议受影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没能力,是否真的乘了二婶的东风,才有了坐上女厂长的能力。
不仅是外人,就连家人也在打压她。
大嫂时常阴阳怪气:“要不是你二婶重女轻男,又只生了一个闺女,爱屋及乌,把重任推你身上,坐上厂长位置的只会是你大哥。”
大哥觉得言之有理,爹娘也没反驳,就连小弟也没吭声。
卸下厂长之位,孑然一身,来到京市拼搏,明明该仿徨的,可她轻松不少,放开了手脚,做出一番成绩来!
不用再听那些闲言碎语,不用再顾及厂员工是家里谁谁谁的亲戚,不用再受家人的背刺。
越是眼界开阔,越是厌倦原生态家庭。
赡养父母是责任,但让她担任补贴兄嫂弟弟弟妹两房?做梦。
所幸,爹没老,脑子也没糊涂,能压得住家里。
周二妹声线很平缓,像是站在旁观者角度,阐述事实:“当初离开时,厂子正是红利期,连带着村子都受省会关注,接连下发奖状和采访。
如今成了烂尾楼,处于亏损状态,谁都不看好,你让我接手?
红利期不支持我,亏损了让我接手?这是什么行为?”
只有真正放开了,才能做到声线无波澜,面不改色。
她做到了。
她反问村长,这是什么行为?
反正不是君子行为。
村长也觉得老脸涨红,支支吾吾许久,没吭声。
周二妹:“不提这些,我作为企业家,只从利益出发,红旗零食厂……也不值得我接手,更不值得我再投资。另起新厂,都比接手红旗零食厂强。”
“那你就另起啊!”
一阵沉默后,周二妹笑了:“大家都来了?村长,开免提呢?”
“二妹,他们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意见?以上是我全部感想和意见。村长,还有别的话吗?”
“当初是我们不仁,你现在态度是人之常情,是他们贪得无厌,我会约束住他们的。”
周二妹知道村长是什么样的人,否则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口舌说这么多。
周二妹最后道:“村长,村子还能发展成城中村,相较于曾经其他大队便利许多……”
话没说完,但聪明的人都懂。
村长:“嗯,知足常乐。”
周二妹挂了电话。
见这些人还要闹,村长挥了挥手:“行了,年轻人该出去打工的出去打工!”
红旗零食厂,盘不活了。
谁愿意当冤大头,来接手红旗零食厂啊?就为了给这些老员工保障?
企业家可不是慈善家。
八六年国家提倡社保时期,红旗零食厂处于亏损状态,并未给员工缴纳社保。村长是准备力挽狂澜,也向上面打过申请的,但都被打了下来。
也就是说,中壮年得靠自己打工,解决社保问题。
只有无所谓以后的人,才没参与进今天的氛围中,但这些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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