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天宝也不哭了,忙去拿了笔墨来。
楚君澜用烈酒擦拭被火烧过的小刀,弯腰便去处理伤口上化脓之处,一面开了一张方子。
天宝记的十分认真,随后又朗声给楚君澜读了一遍,童音十分清脆好听。
“对,就是这些,你现在去城里三济堂抓药。三济堂知道吧?就在城北的集市上,那里坐堂的翁大夫是我的好友,你说是我让你抓药的,药钱回头我去与他一起算,他自会给你拿药。”
楚君澜来得急,身上也没带银两,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未填日期的酒票递给天宝。
“喏,你把这个交给翁大夫,他就会相信你了。”
“好!”天宝将药方和酒票都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带着哭腔问:“楚小姐,我们公子会不会有事啊?我好害怕……”
“不会,有我在呢。快去吧,你家公子还等着吃药呢。”
“嗯!”天宝摸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楚君澜又取了药箱里常备的工具,开始为傅之恒缝合伤口。
那妇人也是个胆子大的,虽然楚君澜用银针封住了穴道,以免傅之恒失血过多,可是缝合时的画面依旧会让寻常妇人感到不适,那妇人却十分稳重,端着灯台仔细的帮楚君澜照明,还听楚君澜的吩咐,用干净的棉布擦去血迹。
二人配合的默契,但楚君澜只给傅之恒用了简单的麻醉处理,才缝合了一半,傅之恒就被生生疼醒过来。
他脸色极为苍白,一双桃花眼泛起水雾,迷蒙的望着楚君澜,虚弱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的命,怎么就伤成了这样?什么人会砍你?”说着话,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傅之恒口中。
另一个妇人立即端了个茶碗来喂了傅之恒几口。
傅之恒将药吞下,苦的眉头紧锁,舌头发麻,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好苦的药。”
“良药苦口。”
楚君澜继续缝合伤口。
傅之恒低头看看她的动作,奇迹般的,竟然感觉神智有一些飘忽,竟然感觉不到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了。
楚君澜继续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受的伤?”
傅之恒看着头顶的承尘,耳边有些嗡鸣:“我好容易,弄到了一笔银子,去买了粮食和其他过冬需要的物资。谁知送来的路上,却遇上山贼。”
“山贼?这可是京城外,天子脚下,竟会有山贼?”
“嗯。我也是这么想,所以镖师都没带一个,我本想与他们理论,却被砍了两刀。”
“另一刀在何处?”
“在……在腿上。”
楚君澜正好将伤口缝好,就要掀被子去看傅之恒的腿,却被他拉住了被子。
楚君澜疑惑的道:“怎么?”
“伤在大腿上。”
楚君澜翻了个白眼,“我是大夫,你跟大夫害羞个什么劲儿。”将银针取下,麻利的上了她配置的止血消炎的药粉,在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傅之恒神智越发恍惚了,舌头都有些发硬,说起话也不利索了。
“我,我好不容易才买的粮草,都,都没了……这么一山庄的人,吃什么,穿什么?冬日里,太冷,他们又没有生计……京城附近还有山贼,那些,那些狗娘养的……”
傅之恒声音渐弱,恍恍惚惚的昏睡过去。
帮忙的两个妇人早已经泪流满面,见傅之恒脖子一歪闭上眼睛,吓的呜呜直哭。
楚君澜忙道:“没事,我给他吃了昏睡的药,若是一直醒着,处理伤口得多疼?待会儿该用药时叫醒他就行了。”
两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还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傅之恒的鼻息,见他果真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楚君澜便又掀开被子去看他腿上的伤。
怪不得傅之恒害羞,伤处距离腿根太近,一样是皮肉外翻的刀伤,伤口上也被洒了简单的金疮药,傅之恒身上现在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亵裤,裤腿高高挽起到腿根处,那刀若再偏一点,恐怕傅之恒这辈子都要子嗣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