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听叶海利来来回回,说的也不过是想要强调叶海新平时念书怎么辛苦,于是便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叶海利的话。“都是家里人,你掖着藏着有啥意思?”
“爹,其实我也没啥意思!”叶海利说着看了一眼王氏,“大嫂,不也说了吗?她能帮忙的尽量帮,,就是觉得二哥他现在住在泓宇原来的房间看书啥的也不方便,要不让大嫂他们给腾个地儿啥?”
“你说这话啥意思?啥叫腾个地儿?”叶老爷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就是换地方住啊!”叶海利又看了一眼叶海新道,“爹,您想想二哥回来的是仓促,你让他暂时住在泓宇的房间,倒也没啥说的。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等秋闱考完了呢?二哥中了举,你还让他住在原来那个小屋吗?而且等中了举之后,不管二哥他要不要继续往上考了,这差不多至少大半年的时间都得住在家里,过年的时候,我二哥家的侄子侄女肯定得回来吧,让他们住哪儿呢?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伙子,住在哪儿都不方便不是?说起来还得有个地方!”
“再说我二哥最近晚上要复习。你不得给他找个宽敞的地方支个灶,这样我二嫂半夜给他做点夜宵什么的,不是也方便的多嘛?省得在大厨房,就算做好了一路端过来,不冻的冻凉了,那还怎么吃呢?”
叶老爷子在这琢磨叶海利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边叶薇却彻底无语了——
她还没想着怎么出口说分家呢,这有人就开始惦记着把她从自己的房子里面赶出来了?
看看刚才叶海新和叶海利兄弟俩那心知肚明的眼神儿,只怕这俩人是早已在私底下串通好了,这个真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叶薇心中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他刚想开口,不料那边叶泓宇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哦,三叔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大房现在搬到我原来住的那个小屋子里面去?二叔和二婶两个人住到大房的几间屋子里来?”
“哎呀,这不是情况特殊吗?”因为知道叶泓宇没有了前途,叶海利对待自己这个大侄子也没有了之前的和蔼,闻言他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年轻人毕竟想的不周到!你爹虽然不在了,可家里的长辈都在,你听我们的安排就行了!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那么多!”
“哦?三叔觉得我想的不周到,那你想的就周到吗?照你的说法,二叔和二婶两口人和我暂时还没搬回来的弟弟妹妹住在西边几间屋,也就是我们大房现在住的地方。”叶泓宇忍不住说道,“而我们大房的人,搬到现在二叔二婶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你让我娘带着我们兄妹四个人,挤在二叔二婶两个人住都觉得有些拥挤的地方,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叶泓宇顿了顿,接着说道。
“更何况我已经成年了
,一个成年的儿子和寡居的继母住在一间房里合适吗?这就是三叔你所谓的体贴?这就是你三叔你所谓的周到?这就是二叔读了郑这么多年书,积攒下来的学子风度,文人风度?你……”
“行啦!泓宇。这话是你三叔说的,跟你二叔有啥关系?你这年纪轻轻的孩子还是性子急,说话也不合计合计!”叶老爷子原本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妥,可是此时见叶泓宇在反驳叶海利的时候,竟然带上了叶海新,便再也忍不住的出来开口训斥。
叶泓宇这段日子本来就被叶家人的所作所为弄得有些心冷,对二房三房的人厌恶至极,对叶老爷子和张氏两位老人,也不过是剩下点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情分罢了。
此时叶海利都已经串通叶海新两人要将他们整个大房赶出去了,叶老爷子竟然还维护着这两房,甚至因为他的一句话不中听而出演训斥,这让叶泓宇那心中仅存的那一点温度也几乎是降到了冰点。
他冷笑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那边一海利见状不好,也赶紧打圆场道:“哎呀,你看都怪我,说话也没个轻重,还有,泓宇,你这孩子也是的,话明明是我说的,往你二叔身上扯什么呀。毕竟你二叔要考试也没有错不是吗?你也不能因为他可以参加秋闱,就心里不舒服啊!”
叶海利这话说的就有点扎人了,他明明知道叶泓宇今年是非常有希望考中举人的,却因为伤势而不得不放弃秋闱和将来的仕途,此时却故意拿出这个话来说,就是想要让叶泓宇心里不好受。
叶泓宇虽然得了叶薇的承诺,知道不会永远远离仕途,但毕竟今年的秋闱已经注定和他无缘了,所以叶海利的话还是成功的让他心里感到了针扎似的疼痛。
他双手握着拳头,刚想再度开口,不料叶海利又再度开口了:“你这孩子就是性急,我也没说让你们全部搬出来啊,只是住的地方稍微调整一下就行了。毕竟你二叔住在这里的确是不方便,现在咱家里还是要以他的事情为重!”
叶老爷子原本不想答应这个事,可他转念一想,叶海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老二天天晚上念书念到那么晚,杨氏来回做吃的的确不方便,而且老二不管这次中不中,看来都是要在家里面住上一年半载的,现在两口子住在自己屋子旁边还行,可过一阵子,她家的两个孩子还是要回来的,总不能到时候一家四口都挤在一块儿吧?
这么一想叶老爷子便拍了拍叶泓宇的手,道:“泓宇啊,你先别说话,这个事咱们再商量,听听你三叔是怎么说的,你放心,不管怎么说,你是咱老叶家的长子长孙,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叶老爷子毕竟是长辈,长辈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泓宇自然不会不听,只是,对于叶老爷子说不会让他受委屈这话,他却已经是根本不会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