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麒儿,这孩子真是让他娘宠坏了,居然连县衙公务都敢插手了。”
他虽天资聪慧,但出身低微,不过一大族家仆之子,当年多亏主家赏识,在他未曾发迹之前,不仅下嫁家族嫡女,还资助良多,才有了他一路考取武秀才,武举人的风光。
后来虽然考武进士失败,却还是得妻族出力,补了黑山县县令的空缺。
因此在家中,他一向夫纲不振,对于儿子的教导更是插不上手,不出所料,那出身娇贵的妻子果然养出了一个纨绔子弟。
被自家儿子坏了大事,难不成自己还能一掌劈死他不成。
乌俊臣压制内心怒火,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你可知赵夕是如何得罪我那孽子的?”
知晓县令大人此刻正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许一凡不敢有丝毫拖延和隐瞒。
“听说是年初迎春诗会的时候,公子在会上遇到了蓝家大小姐,一见倾心,可蓝大小姐对公子的态度却颇为冷淡。
后来公子一打听才知道蓝大小姐原来早就心有所属,正是回春医馆的赵夕。
恰好当时火龙山的绑架案子闹得很凶,衙门贴出告示悬赏,有人来举报赵夕同火龙山的四当家见过面。
所以赵夕就被抓进来了。”
乌俊臣面上没有一点波动,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家儿子的愚蠢。
他知道许捕头已经给他儿子留了颜面,说不定当初举报赵夕的人就是他儿子指使。
“我说当时他上蹿下跳,闹得那么欢,还说要给我分忧。我正好要平息民愤,也就随他去弄了。亏我以为他真长大了,原来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以为赵夕死了,他就能趁虚而入?”
“他就不会用他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人家会看不上他?除了是我乌俊臣的儿子之外,他还有什么!还是什么!”
许一凡只当自己是聋子,根本听不到大人在说什么。
乌俊臣沉吟片刻,才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给逃狱的两人下发通缉令,全城缉捕。牢里的那些人本官都不愿轻易处置,他们倒是一股脑全杀了,你去通知这些犯人的家属,想必会给你们的追捕工作减轻许多负担。
另外派人通知采药帮的严帮主,就说他师父出来了。”
“是。”
许一凡领命退下。
乌俊臣原地驻足片刻,回望了一眼地牢,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
蓝家是黑山县近十几年崛起的新贵,麾下养着一家商队,背靠黑山丰富的药材资源,当地低价采购,外地高价销售,往返一趟就是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利润,赚得盆满钵满。
本地势力不是没人眼红过,想要复制蓝家的发家史。
但蓝家的商队在路上可以畅通无阻,无论是地方官府关卡,还是荒野绿林土匪,很少有人敢动蓝家的货。
而其他人经过层层剥削,最后利润还不如原地转卖。
这还算运气好的。
运气差的直接货没了,人也没了,整个家族伤筋动骨,自此一蹶不振。
人们这才知蓝家背景不凡,更加不敢轻易得罪。
城东,蓝家大宅。
一座清幽小院,正是蓝家大小姐蓝小蝶的闺房所在。
一个中年男子急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向庭院外张望。
男子的身材中等,有些富态,相貌普通,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带有几分精明,正是蓝家家主蓝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