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来又安慰了小青好一会,才让他勉强平复过来。
小青却直接推开了姬云来的手,走向那具毫无气息的遗蜕。
那安静的盘座的身体旁边,有一套帝王冕服,折叠的整齐,安放在冰面。
一同放置的,还有一只小木盒,盒中放着一具栩栩如生的木偶,写着生辰年月,还有一行小字。
“大错难挽,以木偶替代朕陪伴,待复国完成,便来还命相伴——厉弦惊”
风青秀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木偶在他手中顷刻间灰飞烟灭:“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说!”
“别生气,这不过是笑话罢了。”姬云来立刻过去给徒弟顺毛,安抚道,“当年眼睛瞎了一次,我怎么可能再瞎第二次?”
其实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毕竟只有一点回忆,感情却没能传递过来,就仿佛看了当年的一场电影。
嗯,看了一场自己为主角的悲剧电影。
如此也好,除了小青,其它的往事,随风就好。
风青秀却没有听他的,而是抬头,看着冰上的字迹。
玄冰蔓延着整个洞穴,墙上刻写着当年中洲昆莱的各种的修为心法,心得见解,都是微弱的无形剑气刻下,想来是当年师尊不知能否成功,才留下这一墙遗刻。
还有很多悔字。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若底纹一般细小,却又深刻。
写着曾经的各种回忆。
有师门的关怀,有师长的教导。
有受到的启发,还有当年的前因后果。
厉弦惊在墙在悔过着当年所做的一切。
写出当年大玄亡国时的无助与悔恨,恨自己没能劝得父皇早日看清苏晚的真面目,恨没有与母后多些交流,只能在大祭祀杀死双亲后,带着王印如丧家之犬般逃亡,靠着对大祭祀的恨,才能在道门的追杀下灭门苟延残喘,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在追杀下为了护他,一个又一个的牺牲。
后来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扑杀,却还是靠着王印示警,提前自尽,更靠着王印与三生三世法典,重新转世成为大玄遗族,但三大上门依然四处寻找转世的他,想要斩尽杀绝,不得以,他暂时躲入了昆莱。
那时的昆莱不过一点残缺古籍,一个疯颠老头,还有一名带着孩子的青年。
他本只是为了寻着掩护,却渐渐被门派温情打动。
他本以为阿云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修士,却不想他悟性世间罕见,一点点重建出昆莱各种心法,在中洲险恶之地经营出自己的门派。
他也不知何时开始仰慕他,视他为亲人,视他为真正的师长。
明明一切都如此之好,他们联手,建立家国,相互扶持,国土壮大,安居乐业,门派也一日盛过一日,当年的十几个门人,都已经成长,昆莱广收门徒,有些修为之后,便去殷国帮扶历练,两相帮助。
那时,他甚至拆出王印的一半,化为凤印,想与他许下终身。
一切都毁于他看到王印放在他掌心后显示的青痕。
那是大祭祀才会有的。
宛如晴空霹雳,他难以相信。
不放心上还好,一但怀疑,便是处处相似。
笔记相似,面容相似,甚至为人处事的礼仪,都是如出一辙。
若这些都有可能是巧合,那他为何能解析出早已毁坏的三生三世法典,为何对大玄的阵法悟性如此之高?
就凭借着这些理由,他的喜欢与爱,全数化成了被玩弄的愤恨。
那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这样的陷阱与谎言。
于是他想要报复,想要骗他的人自食其果,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