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说我损害大姐姐的名誉,只管叫我见着大姐姐。不管是庄子上还是哪里,只要我见着人了,我跪下来磕头认错!”林微毫不退缩,气势逼人地说道。
“你、你……”杜氏指着林微,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见林微堵在门口这模样,忽然对着满院子的下人吼道:“把四姑娘请出去,大姑娘外出养病,她的院子也是别人想来就能来的吗?”
一直呆立着的下人忙走到了林微身边,苦哈哈地道:“四姑娘,你可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们。”
林微明白杜氏这是一定不肯给她一个答案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夫人不肯说,我那便问父亲去。父亲总能给我一个回答!”
杜氏看着林微,冷笑几声,道:“你愿意去就去吧,我是拦不住你的。”
林微从林静的院子撤了出来,就坐在林府的正厅里等着林方智回来。傍晚时分,林方智穿着官袍从府外走进来,见正厅没有摆饭,吃了一惊,转头问着小厮:“府里今日怎么了?”
“府里没有出事,父亲。是我有事要问你。”林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林方智这才看到林微,他轻轻皱了皱眉,道:“有什么事,到书房来说吧。”
林方智的书房在前院,一般只有林暗和林由在被考较学问的时候,才有资格被林方智叫进去。一旁的小厮听见这话都瞪大了眼睛,唯有林微满心是林静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林方智进了书房,首先给自己沏了一壶茶,才道:“把门关上,你要问什么?”
林微顺从地关了房门,转头却毫不客气地质问着:“父亲,大姐姐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沉默。
毫无意外的沉默。
林微默默地咬住了嘴唇,道:“所以,是父亲默许林静去做妾的?”
林方智咳嗽了一声,道:“咳,渺渺,你应该明白你姐姐的心结。这件事,是她自己拼了命要去的。”
“父亲难道不明白对女人来说做妾意味着什么?那都是玩物!一个附属!根本毫无尊严可言!”林微叱道。
“放肆!”林方智板起了脸,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父亲既然连这话都不想听我说,为什么还要让林静去三皇子府?”林微问道。
林方智抿了口茶,沉默了半晌,忽道:“如今你大姐是去了庄子上养病,等一两个半月,就会秘密发丧。这几天杜氏会给林雪和林萱安排相亲宴,你虽然和六皇子有赐婚,但这婚约未定,按礼还是应该出面。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哼、哼。”林微转身便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林微说了一句话:“父亲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女儿们卖出去?”
“混账!”林微听着书房里传来的叱骂和打碎茶杯的声音,憋着一股气朝前走。
她很自责。
如今想来,林微也不清楚到底是让林静那样病着好,还是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却引得林静情愿放下一切去三皇子府做个妾室好。
林方智最后还是给林微送来了林静的消息,林静三天前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三皇子府,没有嫁妆,只带着上悦上吟两个丫鬟和杜氏偷偷贴补的私房。就这样抬进了三皇子府,别说仪式,就是连个正式一点的封号都没有。
林微默默叹息了许久,她不知道林静这样进入三皇子府后会不会后悔,只是她也不能为林静做些什么了。
林微在林雪和林萱去盈袖的时候,同样装好了一瓶香水,托人送进了三皇子府。
这时候林微就很佩服杜氏。
林方智要为“已经不存在”的嫡长女发丧,作为妹妹们,按照当朝律例,也要素衣守孝一年,一年内不可谈论婚嫁之事。林方智不想耽误林雪和林萱,杜氏如今还得扬起笑脸,为两个庶女操办相亲宴。
林家的相亲宴举办的很盛大,但是有头有脸的人却不多。不少人家听见林家这次相亲都是庶女,更是直接掉头就走。会在宴会上留下来的,不少都是斗鸡走犬的货色。
林微在丘行院上课时,看见林雪愁容满面,林萱却兴高采烈的模样,也替林雪感到无奈。林萱的生母丽姨娘还在,又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林萱的婚事自然不用杜氏上心,她只管等着丽姨娘等人选好了人,然后以嫡母的身份上门提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