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不用给他找补。”七哥抬手,示意那个队员不要讲话,“你们队员之间相互学习我没有任何意见,这是好事——但是,我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薛付之,你为什么要背着大家偷偷练习原本不属于你的声部?”
休息室里面都是人,表演结束的几个队伍全部都在里面,七哥丝毫不顾薛付之的面子,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他。
“我……我……我不知道,”薛付之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比刚才在台上意识到自己已经犯错误时还要慌张,即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大家都在唱有挑战性的唱段,只有我是镶边的,我就想……”
“所以,你就放着整首歌的配合度和队员们的成绩不管不顾,想再公演舞台上一鸣惊人?”七哥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声音中已经很明显带上了怒意,“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薛付之,我不是七哥,今天我们队伍的成绩就一定会垫底?”
语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哥这种话,分明就是把节目组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说了出来。
确实,如果场上的评委没有江焕诚坐镇,如果评委们不顾七哥这个乐坛顶流的面子,今天这个小队的成绩,绝对非常难看。
这句话,不仅仅是七哥在下自己的面子,更是一语道破薛付之顺风顺水的原因。
薛付之除了面容姣好,性格随和一点,在演唱舞蹈和演技上其实都不算出彩——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人,更不缺比薛付之漂亮的人,如果没有薛家和江焕诚,他早就被淹没在娱乐圈的浪潮中了。
“七……七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薛付之有些震惊。
很显然,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能有现在的位置,全部都是自己的功劳。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回去问你那个江焕诚,不就行了?”
在正式转入演唱赛道前,七哥就已经是金牌制作人,不少登上科切拉音乐节的国际巨星都用过他写的demo,真要算起来,论在娱乐圈的资历,他比除了路卡之外的那些评委还要老。
他当然不怕江焕诚。
在场的人,瞬间都不说话了。
半分钟过去,队内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好人看不下去,出面拉了拉七哥的胳膊:“好了,小孩想出风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坏事,以后他就知道了……”
“这是出风头的问题吗?”然而,七哥丝毫不领情,势必要直接将薛付之批判到谷底,“他影响的是你们每一个人的成绩!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闻言,那个老好人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这档音综并不是人人都有靠山和资历,也不是人人都有超强的实力,包括薛付之的队伍里,也有很多籍籍无名的人,音综录制对他们来说是必须要做的工作,他们就指望着多上几个综艺露脸,多认识一点大人物,好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得没有那么艰难。
他们中也有在淘汰线边缘挣扎的人,稍微失去一点分数,就会面临失去工作的下场,随后等待他们的,就是邮箱里空空如也的沉寂。
——对于这些,通告接到手软还要挑挑拣拣的薛付之当然不会理解。
从小到大,无论是赞美,还是溺爱,又或者是金钱、出道位,他获得这些都太轻松了,以至于他根本就失去了共情其他人的能力。
伪善的人,正是如此。
但薛付之还在试图为自己辩解,看向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队员们:“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拖你们后腿的……我要是唱上去了,这样我们大家的分数不也都能变高了吗?”
他的嗓音中带着哭腔,又委屈又无助,本能地看向那个平时在队里跟他玩得很好的人——
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
那个给他开小灶、从来不会嫌弃他学习慢的人,一言不发,用一种陌生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拽着身边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这种眼神,他见过,那场泥石流过去后,在傅氏的私人医院里,薛鼓鼓也是用这种疏远的眼神看向他的。
“那要是唱不上去呢?”旁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所以你就心安理得拿大家的分数来当赌注吗?”
“我……”薛付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团乱麻,最后被吞没在眼前人的指责和自己杂乱的思绪当中。
其他队伍的人也都看着这边,窃窃私语,薛付之并不能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在给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