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此时哭出了惯性,怎么都刹不住闸。
“呜呜呜多少钱呜呜呜真的正好五十啊呜呜呜师傅你真专业呜呜呜呜呜呜……”
司机师傅被我气乐了。
“姑娘啊,先不用给钱,你慢慢哭吧。”
他用烟酒嗓缓缓说出这句话,就像喊了预备齐,话音未落,我就开始号啕。
司机师傅点了一支烟,没催我,也没安慰我,只是打开半扇车窗慢慢吐着烟圈,任我哭得东倒西歪,就跟一上楼真的会被我爸妈砍死一样,先给自己号五十块钱丧。
等我差不多哭累了,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我用纸巾抹抹眼泪鼻涕,还在惯性地一抽一抽,还有点儿打嗝。
连我都觉得自己这哭相过于真诚。
“师傅,谢谢你,你真好。”
“没事儿,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她跟你一样,每次开完家长会都不乐意回家。哭吧哭吧,小孩有小孩的苦衷。”
我鼻子又有点儿酸。
来自陌生人的体谅总是很煽情。
“是不是觉得我跟她特像,所以就同情心泛滥了?”
“哪能啊,”师傅哈哈大笑,“她要是像你这么败家,我早就吊起来打了!”
No。135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家楼下有一堆不知道哪个邻居扔在那里的破家具,其中一面破破烂烂的穿衣镜正好发挥了作用。楼下的门灯坏了,我只能踩着大衣柜凑近镜子,然后举着手机,用屏幕的亮光来照自己,看看眼睛有没有红肿什么的。
然后就听见背后一声惨叫和狂奔的声音。
……大晚上在室外踩在小垃圾山上对着幽蓝的光照镜子的确非常没有社会公德心,但是我也被对方的尖叫吓了个半死。
无心再照,我只能随便拨了拨刘海儿,低着头上楼,拿钥匙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客厅里齐阿姨正在收拾碗筷,闻到炸带鱼的味儿我才忽然觉得饿了,非常饿。
“耿耿回来啦?”她没有抬头看我,而是专心在收拾桌上的鱼刺,“要不要再吃点儿饭?”
“要。”我的嗓子有点儿哑,齐阿姨听到之后,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猜我再怎么收拾自己,眼睛应该还是红的,掩饰也没用。
幸而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很温柔地笑笑说:“那你先换衣服,洗洗手,我给你热饭。”
“不用热了,拿开水泡泡就行,我喜欢吃水泡饭。”
“行。”
她转头就去了厨房。我突然很想谢谢她。
No。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