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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欢呼和谈撤防守 金兵杀奔过江来（第1页）

绍兴十年（1140年）七月，为了减少士兵损失，宋帝赵构自己也注意钻研武器制造。这一天宋帝赵构给大臣们说：“朕亲身经历了艰难战事岁月，长期留心兵事，至于器械，我亦精思熟讲，有所研究。前一段时间制造的大镞箭，诸位将军都说箭头太重，不可及远；后来又制造了尖锐的小枪头，最初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其后用它之后，杀死敌人很多，大家才觉得非常好，这才开始佩服它的精利。今天刘锜的军队在顺昌城下攻破敌人，正用的是此枪。”于是朝廷下令加大生产力度，给各个军队都力争配备这些武器。

后来，京东宣抚使韩世忠，派遣统制官王胜率领背嵬军的大将成闵北伐，用的就是这些武器，杀伤力很大。韩世忠和岳飞一样，军纪严明，他们每次出军，秋毫无犯，军队所过之处，村民耕夫都停下手中的农活荷锄围观他们。韩世忠的军队在淮阳军南二十里地方遇到金人，双方水陆转战，大战多个回合，最终金军被宋军掩入沂水。由于北人不善于水战，因此死者甚众，王胜带领的军队夺取了金人船舟二百多艘，大获全胜。

秦桧看到这时宋军攻打金人屡屡获胜，内心非常担心宋军打过黄河以北去，就怂恿宋帝赵构，下令班师回朝。

秦桧揣摩了好久之后，就试探着给宋帝赵构说道：“听说最近咱们的军队势如破竹，大获全胜。按照这样的节奏，很快咱们就可以恢复中原了。”

宋帝赵构开始并没有多想，就说道：“这也是朕多年来的梦想。经过这么多年与金人的战斗，我们的军队也经过了战争的洗礼，逐步成长起来了。从此以后，金人再也不敢小觑我们了。”

秦桧进一步试探着说道：“这个势头虽然可喜，但是黎民百姓的负担很重啊！一些将士不恤民力，耗费巨大，这也不是长久办法。但是赵鼎、岳飞等人却要横截金境、直捣黄龙府、迎回圣上，恐怕长久下去民力就耗尽了。”

宋帝赵构一听到“迎回圣上”四个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碜，惊得跌坐在椅子上。但他毕竟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很快就从失态中缓过神来，于是顺着秦桧的意思说道：“卿言之有理。攻打金人固然重要，但是北方黎民也是朕的臣民，朕怎么能看到他们遭到杀戮呢？加上我们这边民力枯竭，如果激起民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桧何等精明！

看到宋帝赵构这么说，于是他赶紧说道：“陛下圣明仁慈！如果陛下一直贯彻仁义之政，天下怎么能不臣服呢！臣这就上奏，请陛下下诏班师回朝！”

宋帝赵构故意低头思考延迟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朝秦桧摆了摆手。秦桧大喜，立刻挥笔而就，下令撤军的诏书就草拟好了。

这样，朝廷就把枢密直学士、知顺昌府陈规调动去知庐州，让武泰军节度使、沿淮制置使刘锜兼权知顺昌府，加强淮河以南等地的防备，就已经再次放弃淮河以北地区了。

宋帝赵构之所以如此信任刘锜，是因为他是名将之后，忠勇可靠，文武双全。

刘锜，字信叔。德顺军（今甘肃省静宁县）人。宋泸川节度使刘仲武之子。他自少随父征战，宋帝赵佶朝时为合门祗候。后被授为陇右都护，多次战胜西夏，颇着威名。之后受名臣张浚提拔，参与富平之战。又扈从宋高宗，两任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

刘锜性格豪爽、深沉果断，有儒将风度，时人称“刘锜与张浚、韩世忠、岳飞并为名将，世称中兴四将”。

秦桧看到金人来势汹汹，就趁机下令让刘锜撤退逃跑。刘锜没有听从他的命令，继续带领军民坚守抗金。

在刘锜出征以前，宋帝赵构赐给刘锜空名告身一千五百份，让他书填将佐里面战斗有功人员的姓名，进行奖赏提拔。

刘锜非常聪明，他知道皇上在考验他的忠诚和知道礼数，于是就把这些空白告身一千五百份又全部上檄给朝廷，并且说由他自己代替朝廷赐予众将官职不如从朝廷皇上赐予他们的官职更加荣耀，并把这些将士的功劳和过失情况一并上报给了朝廷，由朝廷进行奖惩。宋帝赵构看到刘锜的行为，非常高兴，于是当即下诏：凡是统兵官员中有立功的人，全部以皇上所赐给的金边碗带奖励他们，并按照朝廷官吏奖惩办法进行奖励提拔使用；对于有过失的人，则从轻进行了处理，仅仅象征性地杖责了几下，然后把他们贬斥为普通士伍。

刘锜的这一聪明做法在朝廷上下、军队内外引起了巨大反响。皇上、朝臣、将士、军民都交口称赞，非常满意。以前的刘光世、张浚等人听说这件事之后，纷纷自叹不如。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

却说金都元帅越国王完颜宗弼带领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来到了泰和县，组织攻打顺昌府（今安徽省阜阳市）。

起初，完颜宗弼到达顺昌府后，责备诸将用兵不当，好久都没有把城池攻打下来。金人这些将领都说：“如今的南兵非昔所比，国王您亲临城下时，你就可以自己看见宋军的勇猛了。”完颜宗弼于是来到城下，看见这些城墙十分简陋，就给诸位将军说：“这么破烂的城墙，我甚至用靴子尖就能把它踹倒塌了！”当即下令说：“明天早上在府治聚餐会食，诸军所得到的玉帛子女，听任他们自己留下，把城中的男子成人全部杀掉。”并且折箭为誓激励金人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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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明，敌兵集中十馀万人开始攻城，府城东西两门受到重敌围困。刘锜所带领的军队不满二万人，其中精壮可以出战的士兵仅有五千多人。金兵最先攻打东门，刘锜带领精兵奋力抵抗，利用强弩射击，金人死伤惨重，于是退兵等待时机。完颜宗弼亲自带领牙兵三千多人，东西往来互为支援。他们金兵都身穿重甲，三人为伍，纵贯绳索连贯在一起，号称“铁浮屠”。再以铁骑作为左右翼，号称“拐子马”，全部以女真士兵充任；因为以前许多难以攻打的城池，都是用这些军队攻打下来的，因此又把这些军队命名为“长胜军”。当时金人诸帅各领一部，宋军准备袭击金人韩常的军队，刘锜说：“袭击韩常的军队，虽然把他们打退，但是完颜宗弼的雄兵尚在，他们勇不可当。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应当先袭击完颜宗弼的军队，如果完颜宗弼的军队一松动，那么其馀金军就无能为力了。”

由于这时正是七、八月的大热天气，敌人远道而来非常疲惫，加上为了行军方便，昼夜不解铠甲，这些士兵个个怨声载道。刘锜于是先派遣人去在颍水上流及草木中施放毒药，告诫宋军军士即便渴死，也千万不要在颍水取水喝。

金人士兵马匹饥渴，饮食这里的水草之后都感觉十分困乏，大多数人都病倒了。刘锜的军队士气闲暇，大军都轮番休更，在荫凉处大食羊马午餐。

当每天早上天气凉快时，刘锜按兵不动；到了中午大热时侯，他就忽然派遣五百人奔出西门；金兵刚才要接战，刘锜又忽然以三千人奔出南门，告诫他们不要呼喊，但只以短兵极力接战，直插金人大营。

统制官赵撙、韩直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奋勇杀敌。他们每个人都身中数箭，但是仍然战斗不息，刘锜赶紧命令把他们扶归回来。士兵们看到将领带头杀敌，士气大增，殊死搏斗，直扑敌人陈中，斫以刀斧，甚至有用手捽扣挖金敌的；甚至与金人一起坠于濠沟的。这一战，金兵大败，杀死敌众五千，横尸盈野。完颜宗弼于是转移营寨去了城西，挖掘堑壕进行自卫，准备长时间困守官军。

结果这几天连续大雨，平地水深尺馀，刘锜就派遣士兵出城袭劫他们，宋军、金军上下都不得安宁。

金人被南方这种湿热天气所折磨，蒸热难耐，加之死伤惨重，后勤补给不足，于是完颜宗弼让人制作船筏，拉运着辎重撤退了。

完颜宗弼撤退到了泰和县，休息了两日，再来到了陈州，历数诸将之罪，除了大将军韩常以外，把其他将领全部鞭打了一遍。

于是完颜宗弼就再次让葛王完颜褒驻守归德府，大将军韩常驻守许州，将军翟某驻守陈州，完颜宗弼自己带领一些军队返回汴京去了。

经过这次战役，刘锜的声望大涨，号召力空前，军队士气十分高涨。全体将士纷纷要求参战，迎头痛击金人。但是，他的这些行为招致了秦桧等主和派的极大恐惧。正当刘锜秣兵厉马，准备乘着敌人空虚袭击金人时，却接到了朝廷命令他撤军的命令。刘锜接到诏书之后，悲愤扼腕叹息，仰天长啸。可是刘锜是位儒将，他对朝廷的旨意不会有半点马虎。于是他安抚众将，准备带领军队撤退了。

这时徽猷阁待制洪晧还在燕山，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他就秘密上奏说：“自从前一段时间刘锜带领大军取得顺昌之役胜利之后，敌人震惧丧魄，落荒而逃。燕山这些地方的珍宝，他们全部带着向北逃跑而去了。经过这次打击，他们看到宋军已经今非昔比，不可战胜，已经有了想放弃燕山以南地区的想法；现在王师亟还，自失机会，可惜啊！可叹啊！”

右承议郎、通判顺昌府汪若海赶紧写信给诸位辅臣，详细述说了刘锜取得胜利的重大意义，并且一再上奏说：“刘锜所统领的士兵不过二万人，其中又只有五千人可以出战。而今诸位大将所统领的士兵非常多，如果他们能乘着刘锜战胜之后的时机，乘着士气百倍的机会，诸路并进，完颜宗弼就可一举而破，简直易如反掌。现今诸位大帅只觉得淮西最为持重，不肯轻举北进。应当以淮西之兵堵塞金人南归之路，等候京西之兵来到河阳，渡过孟津；然后淮东之兵席卷淮阳，渡过鼓城；再让陕西之兵南下长安，渡过蒲坂向北攻击。这样河朔之民必定响应，敌寇占领的地区民众就一个带一个前来投降了，完颜宗弼也可不战而破了。现在听闻淮西之帅刚才攻下亳州，朝廷就诏还他们，河北义士莫不叹息，为真为朝廷深感惋惜啊”。

秦桧看到诸位将军都俯首听命，很快撤军回来了。可是曾经的竞争对手赵鼎还在发挥影响力。于是在这年闰六月，秦桧又撮使谢祖信弹劾赵鼎曾经接受过张邦昌的伪命，现在却伪装得很忠诚，于是皇上下诏剥夺了他的节钺。紧接着，秦桧又怂恿御史中丞王次翁弹劾赵鼎不但曾经接受过张邦昌的伪命，而且后来治郡废弛、治国无方，控告他贪污都督府十五万缗钱；最为让人担心的为，他还力图恢复，迎回圣上。皇帝赵构非常生气，就把赵鼎贬谪于兴化军。但是由于赵鼎在三十六娘的怂恿之下，平时急功近利，得罪了许多大臣，许多人又群起而攻之，朝廷又把他贬斥窜放去了潮州。

由于当时金人朝廷内部内讧不断，无暇顾及宋人朝廷。因此宋军势如破竹。张俊攻克了亳州，王胜攻克了海州，岳飞攻克了郾城，差一点抓获完颜宗弼。张浚战胜于长安，韩世忠战胜于泇口镇，诸将所向皆奏捷，形势前途一片大好。

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宋帝赵构在秦桧的怂恿之下，下诏班师。

宋帝赵构看到秦桧办事干练，老辣周到，非常高兴，就准备奖赏他。可是以招兵班师的功劳怎么也说不过去，于是就以秦桧主持建筑的明堂封顶了，就把秦桧加封为莘国公。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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