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写太多字,毛苗手腕有点酸,放下手里写字的竹枝,转动腕关节,放松手部肌肉。
毛苗活动手腕的间隙佘傒又提出问题,“泡好的竹子又怎么处理?”
毛苗手腕活动几分钟后,手舒服多了,再拿起竹枝继续写到,“然后把泡好的竹子从池塘里取出来,找一根大木棒,越结实的那种越好,用大木棒用力敲打泡囊的竹枝,敲出来的白穰就是制纸的竹穰。
敲打完成后在水里淘洗,清洗去除表层的青皮与粗壳,这就算是制纸的第一步‘杀青’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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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他们却愿意花掉生命里如此宝贵的时间来制作一张小小的纸,“第一步的等待时间未免也太漫长了吧,一百天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一年都过去了三分之一。”
假如说,人如果能活到90岁,一年365天来算,从出生到死亡这个人可以活天,一共拥有328。5个百天。
减去幼年和老年时期,大概还有两百多个百天的时间可以从事在制纸工艺的劳动上。
想想也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的确是,传统的纸张的制作工艺不仅工序繁琐而且耗费长久的时间。”毛苗也觉得费时费力,但站在传承技艺的角度,又觉得浪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值得的,纸被创造出的那一刻意义非凡。
佘傒不理解,但大为震撼,“那后面还有什么步骤吗?”
“当然有,想要制出一张纸,大大小小的工序加起来有72道之多。”制纸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毛苗看过书上的描述就已经感觉到很复杂。
“那你说说第二步吧。”是佘傒小看了制纸工艺的繁琐。
毛苗坐在石凳上,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适合挖池塘的位置,“第二步就是往淘洗出来的竹穰加入调制成乳液的石灰水,石灰要用精品石灰,搅拌均匀后倒入大煌桶中煮制八天八夜。”
“那不是还得有人一直守在大煌桶前面看火?”佘傒怀疑制纸人的计时单位是不是和人类普通群众的不一样,怎么每一个步骤需要的时间都不少。
毛苗目测到一个适合的位置,“当然啦,你还得控制火候,火太大水烧干了可就做不成竹纸咯。”在地上写完字后起身去了那个位置勘测。
“这一步做完该是可以成纸了吧。”佘傒还没动手做纸,光是听毛苗说就觉得很累。
毛苗走了一半,停下来写字,“不是哦,这第二步,等着我们的还多着呢。从大煌桶里出来竹穰成了竹麻,加入柴灰水放入锅中蒸熟。
蒸熟后还有一个浸淋草木灰水的步骤,反复淋草木灰水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写完毛苗又往前走,去到她看好的地儿。
真的好繁琐,佘傒表示‘听’累了,“不知道他们做纸的人感觉如何,反正我这个旁观者听起来都累得不行,你这一步做完竹麻都成竹泥浆了,总该可以用来做纸了吧。
毛苗走到了她目测可以挖池塘的地儿,脚踩在地上蹦了几下感受泥土的软硬程度,不是很软,挖了坑不用做加固处理,四周的土也不容易塌陷。
高处还有一个泉眼,一小股一小股的山泉水涌出来,引水也方便,不需要去河里挑水来给池塘蓄水。
毛苗决定好了,就在这个地方挖池塘来泡竹枝,等她勘探好了才在地上写字回应佘傒,“嗯嗯,竹枝成了竹浆,可以用来做纸了,把竹浆倒入抄纸槽里,抄纸槽像是个方斗。
纸张的大小由抄纸帘而定,你想用大的就做大张的纸,想用小的就做出小张的纸。抄纸槽内放置清水,抄纸槽里的水量也是有规定的,高出竹浆约三寸左右为最佳,多了少了都影响纸张的质量,加入纸粘合成形的药水汁(药液好像是用一种和桃竹叶类似的植物叶子制做而成。)。”
“抄纸帘是啥?”佘傒觉得麻烦,但又很好奇当中用到的每个东西。
“抄纸帘是做纸的模具,用超级超级细的竹丝编成的,不是单独使用,有配套的木框一起使用,展开时下面有木框托住。
制纸的工匠两只手端着木框,将抄纸帘放进水中,荡起抄纸槽中竹浆,让它进入抄纸帘中。
纸的厚薄也是可以人为控制的,由工匠的手法来调控、掌握,轻荡则纸薄,重荡则纸厚。
最后将抄纸帘中的成形的竹浆取出,烘干水分,一张竹纸就算是完成。”
总算是完成了,再不完成佘傒看毛苗写的字都要看的打瞌睡了,“所以说工匠才是制纸工艺的灵魂,无论好坏一切都由工匠掌控。”
“不仅是制纸工艺,工匠是所有工艺的灵魂,没有工匠就没有工艺的产生,说再多终是空谈。”毛苗写完这些就不再聊竹纸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