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借据拿出来我签!”周老爷子沉着声音道。
周颐暗笑,这老头儿算盘倒是打的精,他一个老子,向儿子签借据,到时候周老二咋好找他要钱,要是真的让他还钱,还不得被人骂狼心狗肺,不孝老人。
“爷爷,这既然是大郎哥和四叔考试的花费,那自然是们自个儿签借据,想来他们作为读书人,肯定是不会赖账的!”周颐偏打破了周老爷子的算盘。
“老二,你还不把这小子给赶出去,大人们商量事情,他一个小孩子尽在这儿添乱!”周老爷子脸色阴沉的看着周颐,看样子恨不得将他吃了。
周颐却冲着周老爷子微微一笑,特别天真无邪。
周老爷子被气的捂着胸口直喘气,这小东西简直就像生来克他的。周老二不为所动:“爹,六郎说的对,这借据自然不能让您老签,要借钱,就让大郎和老四自个儿签,亲兄弟明算账,你们要是真一时急,这钱我自然借,但想要赖账可不
成,他们都是读书人,还是要名声的吧!”
周老爷子指着周老二手指头直哆嗦:“你……”最后周颐当场写了借据,周老二拿给大郎的时候,大郎跟躲洪水猛兽似的,不肯签,这账自然算的开,要是上房出,现在大家在一起用,自然算不到他头上,可要是这借
据签了,那就真成了他一个人的账了。
周老四倒是无所谓。
最后这借据自然没签,银子也没借成,周老爷子闹了一场,啥都没得到不说,自个儿反倒气的要死。
周颐临走前还冲着周老爷子乐:“爷爷,下次我再来看你啊!”
周老爷子闻言脸更黑了,索性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见周老爷子心情不好,周颐心情就好了,“你不快乐吗?快乐有几分……”边走边哼着歌,其实他真的搞不懂上房这些人的脑回路,几次交锋他们都没占到便宜,偏偏又要一
次次找上门来。王元还将马车停在门口等他们呢,周老二一见就知道周颐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到这儿来了:“儿子,要不是你,这银子只怕我就拿出去了。”摸了摸周颐的头,现在想想自己
还是太心软了,弄得周颐这么操心,下了学不回家直接到了这儿来。
“爹,爷爷是你的父亲,你对他狠不下心,我能理解。”周颐安慰周老二。
周老二苦笑一声,父亲,他和父亲之间还有一点父子之情吗!
回到家里,王艳体贴的什么也没用,只招呼大家吃饭。周竹现在在饭桌已经不拘谨了,王艳和周老二也将他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一视同仁。
吃完了饭,活动了一下小胳膊小腿儿,便回到房间温习功课,他前脚走进房间,周竹便跟了进来。
“有事?”周颐看着周竹。
周竹搅着双手,小嘴张合了好几次,才小声说道:“颐哥哥,谢谢你。”
周颐笑了,摸了摸周竹的头:“没事儿,你是我弟弟啊。”
“弟弟?”周竹的眼睛亮了。
“嗯,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弟弟。”
“嗯”周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竹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饭菜里下耗子药吗?”周颐轻声问,虽然周竹已经被接回了家,但三岁看到老,要是周竹真是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周颐以后即便会用
,也会有所防范。
“我想……我想让他们肚子痛,他们害死了我的爹娘……”周竹小脑袋耷拉了下去,啜泣着说道。“竹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现在应该背负的,这件事情很复杂,答应我,暂时将你爷爷他们的事情忘掉好吗?等你以后长大了,能够真的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再说。
”周颐听周竹说他只是想让田大爷他们肚子痛一下,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小孩子不知后果。
周竹不知道周颐说的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颐哥哥对他这么好,既然颐哥哥让他不要想爷爷他们的事,那他就不想好了。
一个月后,白鹭书院考试的学子渐渐回归,这次童生班参加院试的有一百多人,考上秀才的有五个,这比例已经很高了。也让白鹿书院又大大的扬了一次名,考上秀才的算是真正踏入了特权阶层,大越朝规定秀才可见地方官不行跪拜礼,免除家里两个徭役名额,可以穿盘领长衫,头戴方巾,事涉刑罚地方官不能随意审讯,更不能动刑,须报省学政审批,犯罪轻缓的还可以用钱赎罪,这是地位的改变,经济增收也随着而来,一个秀才可以免八十亩田税,要是禀生,还可以每月向朝廷领粮食,更不用说其他一些隐形福利,比如给童生作保啦,开馆授学啦……都说穷秀才穷秀才,其实这只是针对特权阶级来说的,和其他人比起
来,秀才怎么着也要算小康。
正因为这么诱人的利益,才有这么多人即便穷极一生也要挤上这条独木桥。
考上秀才后,可以继续在书院里念书,有门路的人家也可以退学,另找名师。这次白鹭书院考上的五个秀才就有三个走了,剩下的两个自然升入了秀才院。
这些周颐都无暇顾及,因为童子院的分班考试来了。
周颐虽然不至于临时抱拂脚,但也要系统的复习一遍,这几天,童子院里到处是埋头看书的学子,有些甚至吃饭的时候嘴里都还念念有词。杨不凡在周颐的督促下到真的用了一番心,就算考不上甲班,乙班应该不成问题,孙竺主一直都很刻苦,周颐有时候都觉得他像在自虐,吴起虽然不大聪明,但他贵在能
一心一意,功课很扎实。
至于时常挑衅周颐的郑知,他头脑确实很灵活,属于真正的神童,更不用说为了超过周颐,这半年他一直很努力。
升班考试如期来临,周颐看了看,题不难,减少了帖经,加大了策问的题量,深度也加大了。
两天后公布考试成绩,周颐,郑知,孙竺竹都升入了甲班,而杨不凡和吴起则在乙班,杨不凡拉着周颐的手一顿干嚎,“周颐,我们没在一个班,这可怎么办?”
周颐黑线,甲班和乙班连教室都挨着,除了上课不在一处,他们还不是在一个院子里,被杨不凡整的像生死离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