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试图让自己情绪冷静,理顺思绪,但朝歌阙没给他时间,直径上前两步,将人打横抱起:“我很久没回来,银票在哪个床板下面,你带我去找。”
“啊!”
可怜的程千仞完全吓傻了。
弟弟居然抱得动他,不对,弟弟居然抱他,没等他别扭,已经陷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
朝歌阙随手掐了几个诀,除尘去垢,疗伤助眠。
“睡吧。”一天之内伤上加伤,情绪大起大落,应该休息。
程千仞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哪怕精神与身体疲惫至极,也硬撑着一口气不肯闭眼,不肯放下剑:“你……”
意识消散之前,他听见那人冷漠的声音:“我很好。我骗你的。”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俊美少年身上,他通身如沐银辉,显得愈发高华,不可逼视。
朝歌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南央见这人一面,自然有些事要做。
他算是欠程千仞恩情的,需得还清了断因果,而‘程逐流’或许还会醒来,若是见他哥哥死了,只怕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看着这个人死。幸好这人有些利用价值……
但是现在,程千仞无知无觉地安稳睡着。
朝歌阙立在窗边,只想看他多睡会儿。
***
程千仞很久没睡这么好了。自从一夜之间变成修行者,他便开始以冥想打坐的修行方式代替睡眠,生活也充满紧张暗涌,尤其最近一段时间。哪怕与朋友打趣饮酒,也没有彻底放松过。
但这一夜,他觉得自己飘在柔软云端,又像泡在朝辞宫的温泉池里。
好眠无梦,疲乏全消。
“程三!醒醒!”
日头高悬,医馆诊室病床,三张脸对着他。
程千仞睁开眼,怔了半晌:“我怎么在这里?”逐流呢?
顾雪绛同情地看着他:“累成傻子了。”
徐冉低声问:“你昨天什么时候游回来的?”
程千仞:“游什么,梦游吗?”
徐冉:“这是睡傻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比我还心大呢。”
“五更天我们去你家寻你,你不在。等学院开门,发现你已经在医馆了,这真是……天衣无缝。”林渡之替他诊脉,惊讶于他伤势好了大半,并有突破迹象,“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程千仞:“我特别舒服,你们有没有看见,其他人来……”
他欲言又止。
徐冉:“有啊,督查队来问你昨晚去哪了,林大医师说你需要休息,等你醒了再问。”
顾雪绛:“昨天学院没有传出你失踪的消息,换了别的理由沿路戒严寻找,应该是怕那些宗门世家的人知道后,以为你带着‘神鬼辟易’跑路,都来找学院麻烦。消息虽瞒住,我们总得给督查队个说法,打算怎么说?”
程千仞只得放下逐流,思索片刻:“我昨晚去客院找傅克己论剑。”
徐冉:“什么?!”只要问傅克己一句,就立刻被拆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