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学徒的时候,给俺暖脚洗腿,洗被铺床,做饭倒茶,小小年纪,整日累得跟黄牛一样。
有一回冬月里,俺发了风寒,醒来就瞧见富贵把俺的脚抱在怀里,放在心口捂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哩,老汉虽然没儿子,可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老汉心里头,富贵就是俺儿!少爷便是俺孙……”
“力叔!”
王郎君一把推开王管事,眉宇间满是嫌恶:“你胡说什么!往日之事,何必再提?!”
王管事眼底浮现点颓废,却也没说什么。
他只抹了一把眼泪,忽的跪在地上,冲绾娘“邦邦邦”连磕好几个响头:
“话本子里头不说了么?人死不能复生,大小姐,你既然死了,这事不能就这么叫他过去么。
如今富贵……已经死了,他拿自己命赔给曲家三十七口,也该够了。
就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少爷,也放过王家,成不成?”
见绾娘没反应,王管事又换个方向,冲着南枝一个劲儿磕头,眼带恳求:
“南大人,求求您救救王家,放过少爷吧!今天的事,万万不能叫外头人知道哇!
一旦叫人知道了,王家就完了,‘神仙酿’的招牌也就完了!
少爷他年纪轻,有个好岳丈,还有一把子好前程,以后那是要当大官的,王家若是完了,王家若是完了……
老汉给你磕头了!你的大恩大德,老汉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还你,求求你啦!”
看着这一切,曲绾只觉得好笑。
势弱老者苦苦哀求,丧父郎君对她满眼愤恨。
她现在,就跟话本子上的恶人一模一样。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死得这么简单痛快。
若不是王富贵作恶,她现在也是父母俱在,阖家欢乐,又何来孤坟一座,彷徨四顾呢?
“这话说的真好笑,恶人对你好,那他对别人做的恶事,恶行,你便轻松扔到脑后么?
王家名声重要,那曲家的冤屈,本官便能视而不见了?
王富贵虽然死了,可他的孽债,可还没算干净。”
南枝侧身躲开,硬是不受王管事的礼:
“王管事,我先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第一,王富贵是罪有应得,如果今日不是绾娘登门,他绝不会认下当年之事,何来他给曲家‘赔命’一说?
第二,王家拿曲绾尸骨酿酒一事,我身为镇妖司缉拿,必定要一五一十上报,不会添油加醋,但却也不会有丝毫隐瞒。
至于那些喝了加料‘神仙酿’的达官贵人,会不会来找你王家的麻烦,而这些麻烦会不会影响你家郎君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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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拉长语调,瞧着王郎君愈发灰白的脸,才慢慢吐出最后一句话:
“那就同我没什么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