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妈气呼呼地拿牙齿撕扯掉虾皮,啃虾去了。
“舒舒,今年学习怎么样,成绩怎么样,明年新的一年了有什么新的计划吗,打算提高几名?不要骄傲自满,比你优秀的人还有很多……我看谁谁谁家小孩考了个花城状元,也谦虚得很……”
爷爷迅速转了个话题,就像刚才那句话没说过一样。
岑淑慎一口牛肉还没吃完,他的下一场戏又开始了。
岑淑慎:“……”
忍不住了。她是忍者神龟吗。忍忍忍忍忍。
“爷爷,你今年田种得怎么样,收成怎么样,地里打理得怎么样,明年有什么计划吗,要不要比今年提高一点?我看我大奶奶家金桔长得可好了,又大又甜,我们有吗……”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
爷爷:“……”
“扑哧。”岑妈一口虾吃了一半,笑得筷子勺子在碗里跌了个滚。
岑爸把头埋进碗里,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奶奶则狠狠地拍了一下爷爷:“你到底想做哈,不欢迎我们孙女你就直说,明年头她不会回来看你这个死老头子了……少管闲事……”
“舒舒,你别理你爷爷,他就这样,越活越回去了……你多吃点,爷爷知道你要回来,亲自杀了鸡,他就这张破嘴不讨喜……”奶奶看着她,眉眼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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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很厉害了,谦虚什么谦虚,我要是你,我把我的事迹从第一家说到最后一家,喊得整个队都知道……”
“多吃点,啊……”
宽大的衣服在奶奶身上一荡一荡。
她老了。拿碗的时候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打颤,眼珠子带了点岁月的浑浊,但看着岑淑慎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
其实爷爷也老了。他试图挥斥方遒,试图指点子女后辈的人生,然后总是会发现,他被时代淘汰了。他不了解、不懂了,听不懂年轻人在做什么,和孩子们之间的交流,似乎也只有吃什么,杀了什么,做了什么,拿点什么家里种的养的走,是有效的。
其他的话,无论讲什么都是错的。
这么一想,好像连那些爹味十足的居高临下的教育,都变得带了点淡淡的忧伤起来。
一顿饭吃得岑淑慎又喜又怒,吃到最后却感觉眼角湿润,她十八岁(虚岁),妈妈四十四岁,爸爸四十五岁,爷爷奶奶七十岁。
七十岁的奶奶瘦得皮肉分离,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但因为常年干活,整只手都是粗糙且有力的,牢牢地把着她的手,硬生生地把两千块的红包塞到了她手里,“我们肯定不要你的,你拿着买点零食吃,同学之间大方一点,不要小气吧啦的……”
四十四岁的妈妈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她利落地帮爷爷奶奶收拾掉了冰箱里的过期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教育他们,“这坏了的臭了的放了时间长的就扔掉,说了几遍了啊……”
四十五岁的爸爸走到一边低声打电话,“嗯嗯,好,我明天过来看一下……”明天明明是春节啊……
十八岁的岑淑慎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又不愿意长大了。感觉大人们都像超人一样。
倏忽响起一阵近在咫尺的噼里啪啦的巨响,等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见自上而下的巨大流苏,耀眼夺目,乡下深黑的天空一瞬间明亮起来,它拖着长长的五光十色的尾焰,在半空中停留半晌才流泻而下,似乎落进了千家万户。
这似乎打响了烟花宴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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