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得腿已经没了知觉,唐方抽抽噎噎地抬起头。
“腿麻了没?”
唐方挪了挪屁股,眼泪汪汪地点点头,不是心痛,是肉痛,腿上千万根针在刺。
“我没醉。”心里知道这是陈易生,挣扎想要辩解一句。
“嗯。乖,我抱你进去。”
唐方钝钝地没反应过来,陈易生站到她身边,弯腰抱起她的头和腿,屈膝用力,心里美美的。
“啊?哎!”唐方腾空而起,跟着屁股着地,胃里一阵翻滚,草地上湿漉漉的,被他揽在手里的腿刺痛得不行,又一次狼狈到不行,还好喝得晕乎乎的,一点也不疼。
她撸了撸陈易生头发:“侬做撒?”
陈易生单膝着地,幸好半夜没人看得见他一脸尴尬。这个公主抱难度貌似有点大,最近唐方跟着大家吃饭貌似也比之前胖了不少,喝醉了后死沉死沉的。
“你今天是不是没大便?”陈易生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门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唐方脸朝天想了想,摇摇头,勉强动了动腿:“嗯,吾要上厕所。”
陈易生下了狠心,放下她两条腿,拽住她胳膊,把她扛上了肩膀,一只手扶着桂树,大腿臀部腰部一起发力。
“嘿——!”
唐方倒吊着腾空而起。
陈易生稳了稳,刚走了两步,背后哇的一声,衬衫上一片湿热,夜风里一股酸臭味。
“对勿起——”唐方挥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吾难过色了。哇——”
陈易生面无表情地加快了步子,不怪她,肯定是压到胃了。明天开始恢复一天两百个俯卧撑五十个引体向上,不,一百个引体向上。就算唐方胖到一百二十斤,他也得说抱就抱。
唐方苦哈哈地挥着手:“难过!难过色了。”
陈易生一手压着她屁股免得她滑下来,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好在唐方似乎对102始终怀有绝对不能弄脏的底线,进了卫生间才抱着马桶开始吐。
陈易生三下五除二把衬衫脱下来包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走回卫生间,见唐方一边吐一边哭,一边唱《卡门》还一边伸手去摸冲水钮,完全忘记要上厕所这回事了。他叹口气把她的脸推远一点,按了冲水。
“你继续吐,我先洗个澡。”陈易生站到淋浴间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水开到最大,洗了一半才想起来事发突然,衣服没拿,浴巾挂在外头。偏偏干湿分离,分离的是洗脸池,不是马桶。
陈易生顶着满头泡泡,敲了敲玻璃门:“唐方,你转过去。我拿个浴巾——”
“唐方——?”
“糖啊——?”
陈易生冲完头发打开玻璃门的一条缝,掩身在门后,探头往外看,哭笑不得。
唐方抱着马桶已经睡着了,嘴巴张着,打着小呼噜。
已经不怎么纯洁的陈易生轻手轻脚地捂着要害,绝不看马桶君一眼,直奔旁边的大浴巾,心里却不免天人交战。
A计划:替唐方洗个爱心澡,换上他的衣服,搬去卧室。但要拖动喝醉了死沉的她,难,洗澡换衣服?更难。看到她裸-体他能做柳下惠?绝不可能。
B计划:强行唤醒,趁虚而入,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她,将错就错亲密接触。但有乘人之危之嫌,更有明早被唐方揍成猪头之可能,然后估计就此决裂,前功尽弃。
C计划:还不够不纯洁的陈同学暂时想不出来。
Tobeornottobe?
蹲在唐方身边,陈易生左思右想,叹了口气,起身拿小毛巾投了温水,轻轻替抱着马桶的唐方擦脸。
我家糖的眉毛长得真好看,浓密乌黑,眉峰清晰,一根根朝着一个方向。
我家糖的睫毛也太卷翘了,可以搁一只铅笔上头,不知道怎么长的。陈易生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托一托,毛茸茸的,痒得厉害。唐方动了动脑袋,皱了皱眉,一只手啪塔想要挥开惹得她睫毛痒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