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熟人啊——
“不巧吧。是不是都听到了?”喻姝无所谓地往洗手台走去。
蒋芹面上一凝,却强自撑着笑容迎上前:“嘿嘿,您段位高我是一早领教过的,和郁少和好了吧?我就说那么极品的男人,但凡是个女的都得往上扑……他今儿也来了?”
喻姝有条不紊地擦着手,半点不受影响,转身往隔间去的瞬间出声道:“他在最大的皇家包厢。”
不死心的话,可以再接再厉。
“诶诶,我又不是找他。”
蒋芹眼睁睁地看着人进了隔间上了锁,万千言语都只能咽回腹中,无聊又不耐地用鞋跟蹬着瓷砖。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喻姝从容不迫地推开门,又在洗手台边见她炯炯地等着自己。
“怎么了?盯着我看。”喻姝没有补妆的习惯,只清汤寡水地和蒋芹对视。
蒋芹被她看得不自然,伸手便想去抚脸上尚未痊愈的伤处,又记起出门前特意擦了三层粉的举动,只要不是拿着显微镜往她脸上瞧,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看你漂亮。”蒋芹莫名叹息。
仅管从小到大被人前人后地追捧着,不过自从来到大城市,尤其是燕京这样美女如云的地方,蒋芹妄想靠皮肉一步登天的念想一日比一日暗淡,攻略郁拾华的失利更是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本以为豁出第一次能叫严家的小少爷对自己有点别样的情愫,结果被董荟然当场修理加警告,都上升到人身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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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混。
还不如她老家靠拆迁致富的土包子少爷。屁颠颠地跟在她后头,言听计从,乖得一批。
“年轻是最大的资本,你那么年轻,怕什么。”喻姝不以为意。
而且蒋芹身上有一种都市丽人所没有的野性之美,说得彻底点,就是纯天然的农家乐味儿,特别适合吃惯米其林的京城阔少们。
包括郁拾华。
喻姝想当然地认为,从来矜贵的他最初也是被蒋芹这般不修边幅、无添加剂吸引。
但凡蒋芹用点心眼,或者不要蠢到连个饭都点不好,指不定真能把她从郁拾华的心中彻底挤掉呢。
“你是不是得罪了董荟然?”蒋芹一直深恨自己学不会弯弯绕绕、九转玲珑的说话法,只会最简单的直来直往。
喻姝全然没有她嘴中会说出这个名字的准备,脑子在极快的短路之后,防备心渐起:“你这样问我,显得很奇怪。”
蒋芹竹筒倒豆子般痛快地吓人,既无勾搭人男朋友的羞耻和愧疚,也无被人当场抓包的恼恨和不甘,喻姝听得一阵静默,却发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
可见人和人之间,确实天差地别。
她曾以为秋海棠已被世事磨砺出了满不在乎的脸皮,没成想这是要讲天分的,蒋芹真的是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你家肯定不是农村的吧?又受过良好的教育,还有闲钱学跳舞,父母估计是上班有工作的,哪里像我这种十八线小地方的……”蒋芹见她神色晦暗,不免闲话连篇。
喻姝:“你又未卜先知了。我老家朝山,父母都没有社保,你底下有弟弟吗?我可是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的。”卖惨放到她身上,大可不必。
喻姝真心实意地认为,在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下面有一个父母万般盼望的弟弟更悲惨的事了。
因为他真的可以挤占掉你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