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凉的手指穿插过掌心,却是四两拨千斤。
好奇怪。
也好安心。
池浅深吸一口气,朝时今澜露出一个满是紧张的笑容:“好。”
踩过水泥铺成的坡道,池浅觉得这片地方好像被拓宽了。
还没有?走到路的尽头,她所熟悉的轮廓便早早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一层破屋变成了二层小?楼,白?墙刷的均匀,不是以前村子为了统一草草敷衍的颜料。
这幢房子被翻修过了。
做病舍的东屋也扩大?了,药房跟洗手间?分开了,更有?秩序了。
只是池浅看着那?扇熟悉的矮门,它还是老样子,没有?被拴住,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随着门被推开,一向行?止温和的元明,放开了声音,对院子喊:“老师,我们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池浅一下定?住了。
她慌乱的目光在院子里?四处瞟,眼睛不知道该落在病舍门口,还是正对着的门厅……
都不是。
门后合页被拧的有?点紧,吱呀的声音从被池浅忽略的药房出传来。
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池清衍从药房走了出来。
他收拾的格外利落,夏日里?身上穿着件宽松的米白?色老式褂子,配着条黑色的棉麻长裤。
远远的看着,还是池浅印象里?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可无法避免的,池浅还是发现池清衍也老了。
剪的短短的头发露这一层白?茬儿,比前几?年白?的更厉害了。
明明之前他还笑着说,自己头发很黑,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比那?些老头子强不少。
可怎么才三年,就成了这幅样子呢?
池浅想到这里?,心一下就堵住了。
纵然池清衍会否认,她也知道的,是因为她的去世。
三年的时间?好似还存药房走到门口用的时间?长,池浅看着池清衍,眼眶通红。
池清衍看着池浅,也是这样。
他的眼睛不住的在池浅身上走,看看她的脸,看看她的手臂。
还有?走过来的姿势。
尽管元明给他打过预防针了,可池清衍看到池浅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不敢相信。
他苍老的嘴唇翕动好几?下,才说出来:“……小?浅。”
“爷爷。”池浅哽咽。
池清衍含着泪笑了,双手握过池浅的手臂,嘴里?一直念着池浅的名字:“小?浅,浅浅。”
他稍稍稳定?了几?分自己的情绪,摩挲着池浅的手臂,殷切的问道:“怎么样啊,你?现在身体恢复都好了?”
“嗯。”池浅点头,照时今澜给她设计好的说词,跟池清衍讲,“阿澜请了好多医生,他们开的药比爷爷还苦。”
“臭丫头。”池清衍被池浅这句话逗了一下,盛着眼泪,嗔了她一句,“谁叫你?不听话。”
可怎么说,他的心都还是系在池浅身上,听到她说吃药,就紧接着又问:“现在还用吃药吗?都吃什么药?我这些年攒下来不少好药材,看看有?没有?你?要的。”
“不吃了,早就不吃了。”池浅摇头,让池清衍放心。
老人肌肉流失的手掌,薄薄的贴这一层皮,好似骨肉分离。
她就这样感受着池清衍对她的关?心,莫名其妙的想放声哭一场。
“我就,就是想爷爷了。”哽咽着,池浅一下扑到了池清衍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