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其实并不放心,但随着新年将至,她觉得她与萧煦的婚期应该拖不下多久了。
少了孙姨娘的楚家,似乎又少了一些烟火气,除了苏姨娘和楚佩珊外,似乎并没有人觉得十分开怀。
楚云娇在房里关了好几日,偶然一次遇见,楚云娇也不似从前那般巴结着,而是绕的远远的,楚君澜对此并不在意,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又遣散了一些仆婢——既没的开源就只好节流。
然而楚君澜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楚才良留心让人注意着楚君澜这几日的动静,越是见她并不过问楚云娇和楚华云的事,心里就越是打鼓。
楚君澜的性子到底如何,楚才良到现在也没摸透,说她狠毒,她偏能为王氏送上断头饭,可说她仁慈,她杀伐果断手段狠毒的又让他无法忘怀。
楚才良如今丢了官职,生母与弟弟对他又是那样态度,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三个小妾,一个不知给他戴了多少年的绿帽,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一个又背后下药纵火,狠毒的让他想起就一阵恶寒。
他的嫡子嫡女与自己离了心,原本疼爱的楚梦莹和楚华章成了奴籍,再没有什么未来可以指望,如今唯一一个跟他一条心的儿子,只剩下楚华云了。
可是,楚君澜对待孙氏一房不上不下的态度,让他很怀疑她会不会因他放走了孙氏,转而对楚云娇和楚华云下手。
楚云娇是个丫头,也便罢了,楚华云可是他的儿子!小老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却不能不在乎。
思前想后,楚才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日午后,楚君澜才听了管事的嬷嬷来回话,外头就传来紫嫣脆生生的行礼声:“老爷。”
“嗯。”
浅绿夹竹暖帘一撩,楚才良披着件毛领子大氅抄着手低头进来,抬眸看来,先露出个慈爱的笑容。
“澜姐儿。”
“父亲来了,”楚君澜笑着起身相迎,“快请坐。”将自己坐的位置让了出来,又将包帕子的黄铜暖手炉塞给楚才良。
“外头风雪交加的,父亲有什么话叫个人来吩咐便是了,自己走一趟,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楚才良心里熨帖的很,笑容越发慈爱:“为父有事与你说。”
“是。父亲请吩咐。”楚君澜恭敬颔首。
楚才良见她眉目舒展,并无不快,这才小心翼翼道:“是这样,这些日子为父也想了很多,云哥儿如今十三了,也不小了,为父冷眼旁观着,他是个榆木脑子,于读书上着实没有多少天赋,倒是偷懒耍滑有许多小聪明。再这么下去,怕是人都给耽搁了,为父动了一些关系送云哥儿去投军,如此也好在军中磨炼磨炼意志,说不得将来他也就成了。”
楚才良仔细观察着楚君澜的神色,似是怕她反对,非要将楚华云留在家里折磨。
楚君澜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了楚才良的意图,心下不由冷嘲一声,看来自己的狠毒已给楚才良留下心理阴影了。
“父亲已想好了吗?六弟也不想走仕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