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林本就身份低微,在这屋子里是最不值得在意的,所以她小小的发呆并没有引起任何水花,也无人关注她,但姜雪漪却着重看了她一眼。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起身坐到了宫女搬来的凳子上,静静等着后续的发展。
皇后被陛下亲自扶起来坐在一侧,温声说:“多谢陛下关怀,纯才人今日是因情绪不稳,气怒攻心才致见红,太医施针后已经平复,只等着好好喝安胎药应该就能无虞了。”
沈璋寒神色平静,倒没什么特殊的,只是问了句:“气怒攻心?”
“朕方才来时见钱才人在门口跪着,可是出什么事了。”
皇后瞧了门外一眼,平声:“臣妾来后就操心着纯才人,还未来得及处理此事,不如就让钱才人自己进来说吧。”
闻言,姜雪漪缓缓掀眸,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皇后。
皇后来时,尚功局这的大致情况她是知道的,钱才人和纯才人之间孰是孰非,尚功局门前这么多人,其实抵赖不了。
钱才人固然有不分尊卑,言辞无礼的错,可纯才人也不依不饶,想先动手推人。
这些姜雪漪来时都听说了,皇后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若是有心偏袒纯才人,将钱才人的罪名做实,大可三言两句把话摁下去,难道周尚功她们还敢不顺着皇后的意思说?
可皇后偏偏说不知道,任由钱才人分辨,这就有意思了。
纯才人是皇后的人,是皇后不满她这时候有孕分走嫡出的风头?还是担心纯才人生个皇子?
连皇后这个靠山都没那个心思庇护纯才人,纯才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璋寒淡淡嗯了声:“让钱氏进来回话。”
钱才人被带进来后,第一时间就再次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妾身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妾身今日来尚功局,是想把您中秋时赏给妾身的珍珠做成发簪的,谁知纯才人后面来了,又不满妾身先来,不愿意多等,就想让尚功局的进度快些,将纯才人的往前挪。”
“可妾身想在重阳用上此簪,又是妾身先来的,您知道的,妾身之前因为那盆昙花就退让过一回,所以心里不甘一直退让,就呛声了几句,说话也没有太客气,不料惹恼了纯才人,纯才人一时冲动想上前打妾身,妾身下意识还手,不曾想纯才人会因此倒地见红。”
“不论如何,总归是
妾身还手才致纯才人倒地见红的,幸好皇嗣无恙,否则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说罢,她伏地叩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妾身自知有罪,言语冒犯,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钱才人这话说的虽是实情,并无虚构,可言语中的几分添油加醋却拿捏的很好。
她既说了上次争夺昙花之事,让陛下知道纯才人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又说明了是纯才人先动手,她不过是还击。
着重说纯才人之过而对自己的错处简短带过,最后却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做足了可怜样。
姜雪漪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杨贵嫔,杨贵嫔会意后,轻声说道:“钱才人的意思是,你只是防备,是纯才人想先向你动手的,你们二人都有过失了?”
钱才人跪地不起,只说着:“妾身知错,不敢逃避责任。”
今日之事见证之人太多,钱才人也没有说错什么,所以纯才人尽管讨厌钱才人,也觉得她说的自己太可怜,可她今日见红险些滑胎,也怕陛下生气,这会儿只敢躺在床上咬嘴唇,不敢反驳。
见状,沈璋寒淡淡道:“既是两人都有错,朕也就不重罚了。只是你以下犯上,言语冒犯致纯才人摔倒是事实,皇嗣为重,朕不得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