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安趴在母后身边,有些伤心:“我每次去找平儿,荣母妃就说平儿身子不好,不能跑出去玩,梁儿和宸儿也太小了,都不能陪我。”
“最近……灵宁姐姐也好久没和我一起玩了,她在皇祖母那练字读书,说她那样的人不配整日出去玩……”
“母后,我好想你能快点说生一个小宝宝呀,那样我就天天陪着他,再也不会觉得没意思了。”
皇后笑着摸摸她的头:“快了,母后很快就会生出一个漂亮的小宝宝的。”
自从刘嫔被禁足以后,大公主先是在她这养了一阵子,后面没多久便被太后带到长寿宫亲自去抚养了。
大公主本来就是个性子安静的孩子,起初在她这的时候,能天天和灵安作伴她还很高兴,可最近几回再见灵宁,她却比在刘嫔身边时更加不爱说话了。
明明只比灵安大一岁,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大了好几岁似的,十分沉静。
听说大公主在长寿宫,除了平时去国子监念书,太后还会教她诗书礼仪,教她读书练字,
一个公主,活得却十分刻苦。
说来也是。
刘嫔是她的生母,却一连三年都不能母女相见,若再不自立起来,一味浑浑噩噩度日,等陛下孩子越来越多了,恐怕只会更不得陛下的喜欢。
皇后从前就灵安这么一个女儿,她又活泼机灵讨人喜欢,有她这个身为皇后的生母,灵安只管无忧无虑,不必和灵宁一般那么辛苦。
如今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希望是个皇子,这样以来,她就不必每日汲汲营营的盘算,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这时候,门外的宫女入内向皇后阐述柔福宫发生的事情后,皇后的脸色倏然一变。
郑氏陷害纯才人被赐死不足为惜,纯才人不得陛下的恩宠也不要紧,可李贵嫔被陛下去掉了协理后宫之权就算了,陛下居然转头给了他棠昭媛。
棠昭媛……今日只是过个生辰,陛下竟又是晋位又是分她的宫权,纯才人一个怀着孕的受难嫔妃都未见有她这么风光。
陛下之前不是并不属意将宫权给她吗?不是也担心宠妃当道,有碍朝堂?
是因为过去了一年多,她一直表现的十分谦逊温和,还是因为今日是她的生辰?
皇后手中握着的选秀名册突然变得不知道多碍眼,她紧紧攥着,一时气血上涌,指甲险些把名册抠烂。
宁贵人转头看着她,嗓音清冷婉转:“堂姐,你怀着身孕不宜动气。”
“我在闺中时就听父亲说过,堂姐是最沉得住气的人,怎么今日一听棠昭媛得权就如此大动肝火。”
“宫里这么多女人,沉沉浮浮,来来去去,您永远都是唯一的皇后,不是吗?”
芷仪忙端来一杯宁神茶让皇后喝下,她才深呼吸几口缓缓平复了心情。
从前宫里的形势再乱,但终究是多方势力混杂,她只需要高坐钓鱼台,彼此制衡调节着,就能稳坐中宫。
可如今的形势早就已经变了,棠昭媛成长的实在太快,心思又实在太深太多,皇后不得不忌惮。
她还记得当初她十分看好棠昭媛,觉得她聪明、懂分寸,一定会是这一批新妃里走的最远的那个,这才对她时有提点,时有恩赏。
不图能收服一个聪明的人为自己所用,起码短时间内,她该懂得投桃报李,心向着自己这边。
没想到,棠昭媛岂止是聪明懂分寸,她还太懂得藏拙,太懂得拿捏人心,一幅温和谦弱的模样连她都骗了去。
皇后很清楚,棠昭媛和宫里的其余女人,甚至哪怕是丹妃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棠昭媛究竟怎么做到的,可能让陛下这样的人为她一再破例,一再抬举,又岂是池中物吗?何况她背后还有偌大一个姜家,一个聪明健康的皇子。
皇后从来没有如此有危机感过。
如果她一直没能有一个皇子,假以时日,太子之位是不是就会落到三皇子身上?
哪怕她知道以后的时日还有很长,一切都可能会发生改变,可她不能不着急。
她害怕了。
那么多貌美如花,年轻的美人都没能让她如此稳重的人感到害怕,无非因为皇后觉得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位置,可当她最在意的后位都仿佛岌岌可危的时候,她不可能不害怕。
纯才人和郑氏是她以前推出去分宠所用,不图她们能多聪明,多和自己一条心,可宁贵人不是。
她是赵家人,身上流着赵家的血,她们才是同一阵营,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皇后抬眼淡淡的看向宁贵人:“我是中宫皇后,这一点不会改变,也绝不能变。”
“棠昭媛初领宫权必定手忙脚乱,三皇子又尚且年幼,她分不出什么心神,新人入宫前这段时间是你的机会,你要牢牢把握住,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