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灯并不想猜测连环杀人犯会用空出的房间做什么。
他扯着嘴角疏离的笑笑,学着沈愿刚才疏离的语气回答说:“那是你的房子,你想用它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
本想让话题就这样到此为止,但今天沈愿的话好像格外的多:
“不,那其实是我哥哥的房子。”
藤灯沉默着,他实在不能理解沈愿的脑回路,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提沈确?明明之前已经说了自己和沈确并不熟了。
谢天谢地,幸亏沈愿不是小说里的主角。要不然不知道会多难对付……
“哥哥死了,他生前住过的房子是父母唯一的念想,所以我其实并没有可以随意使用它的自由。”沈愿的声线很清润,总是带着淡淡的温柔,给人一种他好像在笑的错觉。
但其实并非如此。
至少此刻,藤灯听出了沈愿语气里藏得很深的冷漠。
他突然想到小说对沈愿的描写,他有双能看到恶鬼的眼睛,小时候屡次被吓得无法入睡痛哭,但他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及时得到父母的关注,反而被无法看到同样世界的父母理解成是在争宠,所以他们一直更偏爱哥哥。
现在哥哥死了,沈愿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但他的处境好像并没有因此变好。
人和人间的感情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同样在家里是边缘人的藤灯咬了咬唇,然后抬眸看向他坦荡明了的说:
“那换间房子住不就好了,你应该不会缺买套房子的钱吧?根本没必要住这个房间。”
藤灯对他们兄弟两都称不上多了解,但如果仅凭第一印象客观来看:
一个是刘海长过眼睛的阴郁宅男,一个是五官精致性格温和的学生会主席,肯定有九成的人都会更喜欢沈愿。
干嘛非要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变成这样。
沈愿沉默了会,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
上午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来在走廊形成一道道光柱,明明是很和煦的天气,沈愿的脸色却和他的发色一样白。
藤灯有些没耐心了,周应淮还在里面等着,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少年刚抬起腿准备离开,沈愿却突然答非所问的张口了,他语调又轻又缓,向藤灯讲了自己小时候的某件事:
“二年级暑假时有次我生了很严重的病,脸颊高高肿起又涨又痛,发烧到意识模糊起不了床,也根本没力气叫父母帮忙,只能躺在床上向上天祈求他们快发现我的问题。”
“但我等了很久很久,迷迷糊糊间不清楚窗外的天黑过几次,可是一直没有人发现我生病的事。到后来我已经放弃希望了,甚至觉得就这样死掉好像也不错。”
藤灯没忍住指尖颤了颤,哑着嗓子询问:“……然后呢?”
“后来是进来打扫房间的佣人发现已经烧昏迷过去的我,把我送去了医院。”
沈愿声音清晰,在无人的走廊
里呈现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其实上一年级时父亲就已经规定房间应该由我们自己打扫,一般情况下佣人是不会进来的。不过我运气显然不错,那天进我房间的是刚应聘上岗还不知道这条规矩的新人。”
藤灯觉得荒谬,甚至有些怀疑沈愿话语的真实性:年幼的孩子生病这么久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那你父母呢?”
沈愿表情不变,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似得:“我得的是个传染病,前不久哥哥刚参加了学校组织的郊游回来,据说他们班里有好几例已经患了病的孩子……”
也就是说他的病其实是沈确传染的。
为什么当天父母都不在家?因为他们全在医院照看生病了的沈确。
而沈愿就这么被直接忽视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回来。
如果不是那名新来的佣人,沈愿说不定早就死在了那个家里。
藤灯眉头紧皱,虽然早就在小说里了解过沈愿的经历,但毕竟那只是文字,作者并不会描写的多详细,像这种沈愿随意讲出来的‘小事&039;更是连提都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