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善县的下城,倒更像是饥荒时候的样子,破败冷清,可人却不少,这里竟也有粥铺,只不过却卖出了天价。
在饥荒面前,粮食变得异常金贵起来,以前的米价多个五文钱,百姓都得勒紧裤腰带,可如今不一样了,想要买米,一升就得十几两银子,这还是官爷心善呢。
温知渝和容玉走的是一道偏僻的小路,几个地痞流氓站在那里守着,想从下城到上城,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人十两银子。
而交了这十两银子,还要签一个卖身契,如今卖身为奴,竟然还容玉他们是从上城去下城,为首的那个地痞头子看着他们,嘴里叼着一个烟管“上城的,往下城去?”
“是是,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怎么?该不会是被上城赶出来的吧?得罪了主家,我可就留不得你了。”烟雾缭绕,冲到温知渝脸上,温知渝隐忍的咳嗽了两声,低下头去。
那个人瞥了一眼温知渝,不过瞧见那张脸,就没什么兴致的扭过头去了,过去还能有些能看的,倒是现在,没什么吃食了,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身子也干瘪,看着就倒胃口。
“没有没有,原本是去上城找亲戚的,可,那边的官爷就不许我们留下了。”
那人明白了,如今上城那边也紧张,谁愿意多几个吃饭的嘴啊,尤其是这种打秋风的穷亲戚,还不如死在路上呢。
“过了这门,再往里面去,可就进不去了。”那个人笑的不怀好意,容玉他们走出那个逼仄的小巷子,只觉得如芒在背。
“老大,这三个女人呢,咱们不留一个?”那些人说话的时候,显然是不打算避着容玉的。
“留什么?那样子,你也能下得去嘴?”那地痞头子往地上呸了一口。
“女人嘛,往炕上一扔,长得好不好看有啥用?反正都是娘们,能玩就行。”
“这一家不行,你看着吧,他们在下城待不久,到时候还得求着咱们过去,到时候,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容玉听着,面容难看,心中怒火叫嚣着,那些人在她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侮辱公主,死不足惜,温知渝拽着容玉的手腕“再等等吧,我们来时不也要再走一遍这路吗?”
容玉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公主的尊严和体面半点没有用处,说句难听的,即便这个时候那些难民知晓了我的身份,也未必会害怕我,说不定还会想着,我这个公主的身份能换来多少粮食。”
“公主言重了。”温知渝拍了拍容玉的肩膀“公主,镇定些,你现在已经被这些人的言行所影响了。”
没错,容玉才来到冀州几日?怒火却不断增长,甚至开始蚕食理智,这样的结果,就是到解决冀州事情的时候,容玉会变得嗜杀,到时候,冀州的地主富豪全都会死。
“公主,你看。”温知渝和容玉进了一个空置的茶楼,茶楼下面就是难民的聚集地,安善县因迎接大公主,关闭了安善县城门,下城也是如此,只要敢闯城门的,衙役可以直接仗杀,所以,这个时候,安善县的难民,以及逃难历来安善县的,都被困在了此处。
难民都在街道上,没有人哭爹喊娘,和粮食没有关系的事情,多是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
“很悲惨,我大胤朝的百姓竟然如此卑微艰难的活着,可父皇看不到,文武百官也看不到,总要有人能看到的,这不是你想要让我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