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维德连同那两位神官都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凯文盯着黑石水台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其他人都在看他,顿时一愣:“……都看我干什么?”
“你的反应很大。”奥斯维德有些奇怪道:“好像特别诧异。”
凯文更奇怪地看他:“旧神时代都过去多少年了,法厄更是在地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突然出现他的图腾,不值得诧异?”
“是很诧异,但是你平时连扯个嘴角都嫌累,还从来没见你表情这么明显过。”奥斯维德道。
凯文嗤了一声:“现在是研究我表情多不多的时候么?”
他这话倒是说得有道理,奥斯维德又瞥了他一眼,也没再继续揪着不放,转头问那两个神官:“所以,你们对这个法厄图腾的解释是?”
这四方黑色水台在金狮国观象台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甚至可以追溯到金狮国刚建立的时候。它们每一次变化都暗藏玄机。古早的神官被称为“能捕捉神迹的使者”,大概是欧拿族里少有的带着“神的遗迹”的人,凤毛麟角。
出色的神官光凭这几个水台的变化,就能探测甚至预知很多事情,在安邦立国上处着至关重要的位置,所以是极为重要且地位极高的官职。
但是随着时代变迁,离神的时代越远,神官的能力就越差,一代不如一代。别说探查所有玄机和信息了,能解读大概的意思就很难能可贵了。
可尽管如今的神官差强人意,他们依旧是不可或缺的,因为没有他们在,其他人甚至连大概意思都解读不了,只会看得一头雾水。
“我们所解读到的,是在西面荒漠地带出现了光明神法厄的痕迹,具体位置大概位于玫瑰旧堡一带。”其中一位神官回答道,“莫格利神官在意识不清楚之前,跟我们的见解一样。”
奥斯维德抬手道:“等等——痕迹可以表示很多种意思,你们所谓的痕迹究竟是指什么?说清楚一点。是某种讯号还是?”
神官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口气道:“尽管无法相信,但是……我们认为这个痕迹是指光明神法厄本身的痕迹,就是说他应该在玫瑰旧堡附近出现过。”
凯文:“……”
奥斯维德:“……”
这回不用凯文诧异了,奥斯维德自己都快绷不住表情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脱口而出:“你们是不是没睡醒,没睡醒滚回去继续睡,站在这里说的哪门子胡话?!”
但是想了想,他又把这话强行咽了回去。
整个观象台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一直在旁边发疯撒泼的莫格利老神官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缩在墙角的位置,盯着石柱上的一处污迹,几乎把自己看成了斗鸡眼,而后突然低声喃喃道:“回来啦……又回来啦……”
接连叫魂似的招了几句“回来了”之后,莫格利老神官一抖身上的肉,表情从茫然变得惊恐起来,把自己拼命往墙角挤,叫道:“我想活啊,我想活……太阳别落山!”
众人被他这疯疯癫癫的举动弄得安静不下去了,奥斯维德的表情终于从难以置信中缓了过来,渐渐眯起了眼,看着那两位神官。
疯了的老神官莫格利依旧在拼命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他在墙角自言自语地缩了一会儿后,又突然抓着石栏站了起来,神情傲慢而冷漠地指了一圈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奥斯维德和凯文面前,厉声道:“跪下!”
众人:“……”
两位年轻神官一缩脖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老神官连拖带哄拉到了一边,其中一人冲奥斯维德低头行礼道:“陛下,我先带莫格利神官去医官院,有多恩在,他能为您解答所有问题。”
奥斯维德捏着眉心点了点头,他便一把扛起老神官,匆匆出了观象台。
留下的多恩神官冲奥斯维德解释道:“解读到这一点的我们也非常震惊,这看起来确实非常像在胡扯,但是确实是这样,莫格利神官甚至解读到了一副场景。”
“什么场景?”奥斯维德皱眉问道。
多恩答道:“他说他看到了暴雨下的玫瑰旧堡,有一个穿着白袍的黑发男人站在断墙旁边,手里拎着一把金色的长弓,正回头看着旧堡塌了一半的高塔。莫格利神官说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看到他脖颈一侧有金色的飞鸟翅羽图案,非常耀眼。”
众人呼吸均是一滞。
所有人,所有看过神历或是听过旧神名号的人都知道,光明神法厄的惯用武器是金色的弓箭。出现了法厄的痕迹,又看到玫瑰旧堡旁边站着一个拿着弓箭的人,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奥斯维德一愣:“这是意向还是实景?”
“是实景陛下。”多恩答道:“莫格利神官说了,这是在玫瑰旧堡断墙边出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