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恢复神智和没恢复几乎没有差别,因为之前是被蛊惑得脑子发蒙,行为不受控制。。。现在虽然蛊惑被凯文强行打断了,但是他们已经被梅洛和他之间的对话吓傻了,让走就走让停就停。
尤其是其中一部分跟凯文本就相识的人,比如伊恩,比如皇城巡骑军。这帮人眼珠子都快脱窗了,直勾勾地一直盯着凯文,看一会儿又惶惶然地低下头,挪两步就又忍不住偷偷看过去,表情除了难以置信还是难以置信。
凯文偏头刚要说话,所有人便倒抽一口凉气,“刷”地一个急刹车,绷直身体,一脸紧张地等他开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撅过去似的。
凯文:“……”
这么一比,迈着四只爪子跟在凯文身边的奥斯维德已经算好的了。
“法法!抱!”辛妮亚大概是这一堆鹌鹑里唯一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的了,她玩杂技似地从伊恩怀里探出半个身体,伸出一条肉肉的胳膊艰难地勾了两下,一巴掌拍在凯文的肩头。
凯文回头,就见这小姑娘笑得牙不见眼,张着手臂朝凯文倒过来。
伊恩一把捉住她的手,一边把她往回揽,一边想冲凯文说句抱歉。然而他一想到“光明神”这个身份,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跟凯文大眼瞪小眼地干瞪了片刻,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凯文倒是不介意,抬手架住辛妮亚的手臂,冲伊恩点了点头道:“我抱一会儿吧,你们跟紧点。”
伊恩:“……”
老爷子眼白直翻,直挺挺就要往后倒,被一旁的天狼用尾巴勾了一把,又被站在他后面的皇城巡骑军指挥官彼得给扶住了。
皇帝避开凯文,目光扫了眼伊恩,五十步笑百步地想着:这就要晕?出息呢?
很显然,他已经选择性遗忘了之前惊得投海的人是谁了。
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比其他人要出息不少的,毕竟当其他人满脑子嗡嗡地想着“天啊,神……”的时候,他想的是“天啊,我差点上了神……”
就算是未遂,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胆子这么肥的了。
人总是会有这种心理,当一个犯怂的人,看到其他人比自己怂得还要厉害时,会从中获得一种诡异的勇气,仿佛自己突然间牛逼了不少。这种来源缺德的勇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比如,能让人迅速地淡定下来。
奥斯维德在看了一众人的反应后,就处在这种淡定中。
他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到:反正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就算是光明神又能怎么样呢?都冲着神发了两回情了,难不成还要跑去挽回一下说自己是礼貌性发情,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在心里暗自“嗤”了一声:做梦!
有些人之所以强硬坚韧,不是因为他真的强到没有任何事会对他产生威胁,毕竟就连神都不会放话这么说,而是因为他越挫越勇。不在沉默中狗带,就在沉默中变态,英俊的皇帝陛下显然属于后者。他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在这种跳楼般的心理刺激里得到了升华,抗打击力更上一层楼。
他在心里暗自想着:光明神就光明神吧,横竖都是死,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么,再得寸进尺一点也无所谓了。
于是顶着一张天生冷漠脸的天狼瞟了凯文一眼,又颇为糟心地扭过头去,然而爪子却大爷似的动了两下,站得离凯文近了许多,雪白的皮毛几乎蹭到了凯文的腰。
凯文抱着辛妮亚,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胆子又长回来了?”
奥斯维德默然装聋,对这混账东西的嘲讽恍若未闻。
众人惶恐而茫然地跟着凯文上了镜岛,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这镜岛并非远看上去的那样。它并不是真的单纯由冰雪堆积筑造的,事实上,他们透过晶莹剔透的厚厚冰层,可以看到冰雪深处被冻住的花草树木,甚至还有展翅的鸟和歪着翅膀正在盘旋的白鹰。
开始的那段路上,隐约可以看到草色还新,树芽还嫩,渐渐走了一段之后,冰雪覆盖下的草木也渐渐变得繁荣丰盛起来,有的枝头还缀着半开的花骨朵儿。
每一处都带着一种栩栩如生的动感,仿佛冰雪一化,被风吹过的低草就能继续弯到底,被鸟踩着的树枝就会轻快地弹跳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在一瞬间里被冻住的,然后便成了倒悬在海里的冰雪标本,静静凝固了不知多少年。
“这是季节在变幻?”奥斯维德极为低声地嘀咕了一句。
因为众人不敢离神太近,跟凯文他们一直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再加上脚步声多而凌乱,所以没什么人听到他的话,除了凯文和辛妮亚。
小姑娘突然转过头来,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天狼看,仿佛在努力思考为什么这头猛兽会说话,而且声音还和她的皇帝舅舅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