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越涵吓了一跳,以为是厉老爷子折返回来,慌忙起身,看向大门的方向。
“您不用害怕,我是来换药的。”
护士端着托盘走来,见烟越涵神情紧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以为是她羞于被外人看到恩爱的画面。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护士一边给厉南洲扎针,一边笑着问道:“请问您和先生结婚多少年了?”
“六年多了。”
“那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呀!”
“呃,是吗?”
烟越涵尴尬地扯动嘴角,回想她和厉南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个感情好的证明。
“那是当然了。我这才结婚两年,就已经和我丈夫是互相看不顺眼,连发消息都嫌烦的地步了。前段时间,我做手术,我丈夫更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呢!”
“我丈夫。。。。。。也是这样的。”
护士将吊瓶挂上,调好针剂流速,一脸羡慕地笑道:“谁说的,您丈夫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可都听到他喊着您的名字呢!”
“喊我的名字?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烟越涵微微一愣,根本不相信厉南洲会在昏迷时,呼喊自己的名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厉南洲心里有多厌恶她,就算要喊,也应该是喊烟沐晴的名字。
她垂首自嘲一笑,只当一个笑话听听。
可谁知护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顿时石化。
“您是不是叫越涵?”
“。。。。。。嗯。”
“那就没有错,您先生做手术的时候,口中就一直在念着这个名字,我们所有人都能作证!”
护士将目光投向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笑容更深,羡慕道:“夫人,您先生能在全麻的状态下,还念着你的名字,心里肯定十分爱你。”
烟越涵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
厉南洲爱她?
这绝对是她听到的最大笑话。
房门关上,屋内回归平静。
烟越涵的脑海中不禁闪过厉南洲开车撞向陆郑的画面,耳边回荡着护士刚刚的话。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油然而生。
厉南洲会爱她吗?
如果爱的话,他又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和女儿?
这六年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浮现,那些屈辱的,痛苦的,心寒的,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却独独没有一个是爱。
这些年,烟越涵听到最多的,就是厉南洲对她咬牙切齿地怒吼:“这都是你欠沐晴的,一辈子也无法赎罪!”
当初怀孕的时候,这个冷血的男人直接消失,所有电话交给吴钦处理。
孩子生下来一个月,他才出现,匆匆看了一眼,就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尽快恢复身体生二胎。”
烟越涵骨子里就不是会个认命的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失去自由,于是暗中服用避孕药,这才多年未孕。
在漫长的折辱中,她不知不觉间,也对厉南洲产生了恨意。
现在突然听到有人说厉南洲爱她,她自然是震惊诧异,而后回归冷静,转为自嘲。
烟越涵静静看着沉睡中的男人,喃喃自语道:“厉南洲,我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明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最亲密的朋友啊。”
回答她的,只有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