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成溪坐车匆忙赶到杭州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早已变得昏暗。
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下,何成溪手里紧紧攥着公寓的钥匙,心里却突然涌出了一丝莫名的胆怯和害怕。
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连续试了三次才把门打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在客厅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没有人,很安静,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儿声音,让人心里发慌。
何成溪按捺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恐惧,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人,客厅、卧室、厨房、书房、卫生间……
这个公寓并不大,很快,何成溪就找完了所有的地方,但都没有看到郑景林。
最后,他疲惫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漫过一阵又一阵绝望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了。
他到底在哪里呢?
突然,很微弱的水声响了一下,本来这么小声音本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此刻的郑景林听来,不亚于一声惊雷,他整个人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下一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偏头望去。
是从卧室里的卫生间传出来的,刚才他太着急了,只检查了卧室,却并没有进去里边的卫生间查看。
只有刚才那微不可闻的一声,之后卧室里又恢复了之间的寂静。仿佛是幻听,但心底的声音告诉何成溪,是真实存在的。
何成溪一步一步地靠近,明明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却走得格外艰难,越靠近,心里的不安就逐渐扩大。
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找到了!
但是……
郑景林整个人躺在浴缸里,一动也不动。
何成溪走近一看,腿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放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原地直接扶着浴缸的边缘跪了下去。
满眼都是大片大片刺目的红色,浴缸里的水早已被鲜血染红了,衬托得泡在里面的郑景林格外的苍白,他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几乎白得快要透明。
何成溪无法呼吸,心脏在此刻似乎骤停了,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郑景林,眼泪流不出来,却觉得眼眶发痛,好像快要裂开了一样。
试着张了张嘴,想叫一声郑景林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颤抖着的右手缓缓抚上了郑景林的脸颊,触碰到的那一刻,指尖传来的冰凉立刻刺痛了何成溪,他立即收回了手。
没有温度,好冰,好凉……
而这一刻的凉意终于让何成溪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急忙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挂掉电话的时候,何成溪似乎恢复了一丝冷静,这才注意到郑景林的手腕伤口,血应该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他是自杀。
浴缸的架子旁边放着一瓶安眠药和小刀,下面还压着一份书信,或者说,是遗书。
这一切他早都准备好了。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值得留恋吗?
为什么要抛下我,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