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阎云舟手中毛巾上的血迹,他身上也没有哪里痛啊,阎云舟这才开口:
“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方才老大夫说,你可能是得了失魂症,用这个血混着糯米粥点在你的眉心和肩头,叫你,可以将你叫回来。”
宁咎忽然想起方才在梦中听到的阎云舟的声音,所以他真的得了什么失魂症,魂魄离体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阎云舟手上包扎的伤口,撑起了身子,就看见了一旁的药碗中一片血红,额角都跟着跳了跳:
“这,这都是你的血?”
放了这么多的血?阎云舟抬手将一旁的药碗端走:
“不都是,里面还有糯米粥,就放了一点儿血,好了,你醒来就好了,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让人做了些清淡的,你吃点儿,再服药。”
宁咎又不傻,看着那碗中鲜红一片,怎么可能是只放了一点儿血,一点儿血能有这么红?他看着阎云舟的脸色也不好,估计是知道他的情况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好了,我没事儿的,你快别在这屋子里多待了,去洗澡换衣服吧。”
阎云舟看了看他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他若是倒下恐怕宁咎更操心,他便没有再待下去,而是去了前院,将衣服换了,又洗了澡,用酒精擦拭了身上这才换上衣服,只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城,宁咎烧还没有退。
方才所有在房间中的人都按着宁咎方才教的方式消毒,洗澡,换衣服。
宁咎说过,痢疾这种疫病最主要的就是入口的传播,身上任何地方沾染了病原体都可能入口导致感染,所以这几日给宁咎用的餐具都是单独的,每一次之后都会按着宁咎说的方式用酒精棉消毒。
阎云舟换好了衣服才将之前那个老大夫给招了过来,离魂症说着玄乎,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用了他的那个土法子宁咎便真的醒了过来:
“草民参见王爷。”
“起来吧,你说说离魂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还会再犯?”
那大夫有些年纪了,就是白城人,医术在当地也是有名的,他的小女儿嫁给了军中的一个校尉,所以军中若是打仗缺少军医的时候他都会到军中帮忙,就是阎云舟也见过他几次:
“王爷,这失魂症草民也说不好,一般小孩子受到了惊吓遇到这种情况比较多,成人大多是病中体弱,偶尔有这种情况,这个方法也是代代流传的土法子,很多人都管用,方才没有办法,草民才提议试一试的。”
阎云舟也知道有很多土法子是说不清的,算了,总之人已经醒了,醒来便好,他让人赏了银子这才让人退下。
宁咎吃了点儿上来的鸡汤面,脑子里却全都是方才梦里的情景,这TM也梦的太真是了吧?一边想他还在一边动胳膊动腿,都是好使的,那种在梦中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碰到了什么邪门的事儿?毕竟他能从现代穿到这个时代来,这个事儿本身就已经足够邪门了,所以现在告诉啊“宁咎”真的还有意识存在,这个事儿他也不是完全的接受不了。
尤其是刚才那一碗血,刚才阎云舟的脸色不太好,他起身敲了敲门,门外的暗玄立刻应声:
“宁公子。”
“阎云舟的手怎么样?口子大吗?他吃了吗?回去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暗玄觉得宁公子还是很关心他家王爷的:
“王爷的手是杨府医包扎的,应该不会有事儿,方才前院的人来回话说,王爷此刻在前院,已经着人上了晚膳,今晚王爷应当不会回城了。”
宁咎刚刚醒来,还弄出了这么玄乎的事儿,阎云舟也怕他今晚再睡下去又醒不过来,肯定要在这儿再守一晚上,宁咎也知道他现在劝也没用。
“吃了就好,他身体不好,药别让他忘了吃。”
宁咎坐回去的之后将饭后的药都吃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的折腾,他现在烧倒是退下去了不少,昨天身上那种时时刻刻都酸疼的感觉总算是退下去了一些,他坐在床边,一闭上眼睛都是刚刚醒来阎云舟担忧的样子。
他能感受到阎云舟对他的感情,几次,都是将他放在了前面,他有些不敢想他如果醒不过来会怎么样?这一次在梦中看到“宁咎”那第一眼的是时候,他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是没办法骗人的,那就是他以为他作为宁咎的时间或许到头了。
他没有办法用所学来解释眼前的情况,但是“宁咎”还有意识这件事儿却让他开始有了警醒,还有“宁咎”的那句话,他说他临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说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那他呢?他是继续了这个错误,还是来纠正这个错误的?
如果在现代,宁咎做了这样一个梦估计转头就忘了,根本不会将这些光怪陆离的事儿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一样,牛顿三大定律也解释不通他现在遭遇的一切,难道世界的尽头不是科学是玄学吗?
难道达尔文,牛顿那些大神去改学神学真的是有理由吗?作为一名医学博士,宁咎第一次觉得眼前的题无解,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放在了心上,那就是万一有一天他再睁开眼睛,这个壳子里的不是他了,而变回了那个“宁咎”呢?
那阎云舟怎么办?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谁,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而来,宁咎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他要不要和阎云舟说清楚,他会信吗?还是觉得他疯了,会不会再找个什么神婆给他驱妖?
昏睡了一天一夜就像是打了一天一夜的仗一样,宁咎倒下之后便又睡了过去,因为这些天时常有的梦境,宁咎甚至都有些害怕睡觉了,但是这一夜却再没有梦到任何人,没有森林,没有迷雾,也没没有什么背影,一觉到天明。